鄚孫谷看出了他的憂心,便出聲寬解道:“阿爺放心,北伯在做生意上,還是很有誠信的,向來說一不二。這一場宴請,更多還是交流,燕國大軍要南下,后勤肯定要跟上,不然誰知道會不會劫掠地方。
我們開一個頭,給南邊打個樣,既能拖延時間,也不得罪燕國,一舉多得。
再說了,燕軍勢大,北伯有請,我們不去,不說南邊如何,北邊就算不動手,也會懷恨在心。
他日南邊若是真的逼反了燕國,我們首當其沖,燕軍可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了。”
“你說得對。南邊的王族,忒不是東西!既然要逼反別人,肯定要找借口,若是我開罪了燕國,他們肯定想辦法坑死我們。
只要我們被祭天,他們反而扯我們的人皮當大旗。
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鄚公賓下定了決心,就算是當炮灰,也不能完全不留一絲希望。
燕國的軍功爵體系他是知道的,其中就有獻城、投誠這兩個功勞,真把他逼急了,大不了跟燕國混。
頂多爵位低一點,但燕國國人待遇,真的沒話說。
他還是子姓,乃是十三姓國族之一。
去了燕國,一樣能混起來。
“這樣,再去一趟,我在渡口擺宴。還有,將我府內的所有燕國庖廚,還有國內所有鐵鍋都借來,一定不能落了下乘。”
“是!”鄚孫谷應下。
不肖片刻,城外都開始清場,灑水,擺上茶、酒與各種珍饈美味。
等辛屈靠岸,鄚公賓已經在渡口的涼亭等著。
“這渡口,若是不仔細瞧,還真以為是咱們的范式建筑呢!”
辛屈身邊跟著一名將軍,樂呵呵的說。
“河也是這么覺得的?”另一側有個中年人,不過不是將軍戎裝,而是普通的袍服,但身上的臃腫,還是凸顯了他的富態。
這兩人分別是姚河與姚共。
只是一個是龍驤將軍,一個是典客府少典客。
這些年辛屈的調整下來,與他親緣關系最近的姚姓族人,要么當禁軍、護衛,要么就是在朝中擔任一些看起來不重要,但實際上能直接影響國家決策關鍵崗位。
比如少典客,這個是制衡行人春大典客的職位,也是掌管燕國國內所有市令的官職。
市令,在地方上屬于正六品,屬于郡官。
縣官為市丞,一般統管郡縣本地的商貿與集市。
也就是說,姚共是管國內市場的份額。
這個位置可是油水超足,一年燕國的內部商稅,以及集市建鎮的一部分土地財政,能夠給燕國帶來將近百萬錢的收入。
光是百萬錢,燕國就能多養活萬人軍隊。
因此姚共比以前更胖了幾圈。
另外就是,他其實不怎么懂營商道理,因此做事更多是照本宣科,辛屈給什么計劃,他就配合。
所以,辛屈用他還是很放心的。
這一次帶他南下,就是為了在運河兩岸,開始籌劃下一階段的計劃。
武裝朝貢從來不是目的,秀肌肉之后,就代表了燕國要開始全力突破大邑商的封鎖,向南方施加影響力。
而任何影響力的施加與交流,最快的手段就是交易。
有了經濟勾連,才好繼續往下安排。
而武力只是保衛經濟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