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屈看了一眼他,叔榮恤,嫵姓無終氏出身,是嫵麋的從兄弟,他倆一是一個曾祖的后代,只是雙方血緣幾代下來有點遠了。
而且叔榮恤很早就跑到了盧龍道一帶游耕,之前還投奔了無終狐,他最終沒有選擇跟嫵麋一起去朝鮮半島,而是選擇跟燕國混,成為燕國在燕山北麓的一個封君。
朝陽縣叔榮鄉,就是他的封邑。
他今年回來述職,委任狀已經下了,明年他要去河間郡擔任工曹。
所以聽到嫵麋的死訊,他不僅沒有哀傷,反而很開心。
誰讓嫵麋當初是那么對待他的。
辛屈不在意他的開心,只是自顧自的哀傷,好像他跟嫵麋有多少兄弟情義似的。
他倆,關系之復雜,難以明言,但只能說雙方都想弄死對方進而吞并對方,但最終因為各種客官條件,只能遠遠離開。
“唉,我那兄弟,就只留下一個幼子,還不能撐得樂浪的基業,看得孤著實揪心。
大股啊,回頭你去遼東,萬萬替我好好照料王儉侄兒,這尚州牧的位置,一定要扶他坐正,坐好。”
“是,臣領旨。”耜大股作揖,假肢咔咔作響。
不過沒人在意他們的交流如何,只是一味夸辛屈仁義,道德,楷模,反正作秀完了,氣氛又在新的歌舞之中好了起來。
辛屈就開始召眾人一起比賽,投壺、射箭、技擊、摔跤、唱歌,一起歡天喜地玩了一整晚。
至于途中孩子被吵醒,辛屈也沒在意,雨央子只是在前頭露面一下,然后就去了屏風后的女眷桌,談八卦,說流言,也自己玩一下婦人之間的小游戲,將辛屈安排的各種珍奇玩物全給瓜分了。
賓主盡歡。
等到后半夜,辛屈坐在門檻,垂著頭,喉嚨有東西在滾動,想吐。
“讓你喝這么多酒。”熟悉的嗔怪聲音傳來,辛屈側過頭,看到了孟妟修長豐腴的身體。
自打她入了宮內,也就沒有上戰場的需求了,她的全身心撲在辛蕨的身體鍛煉上,因此她也胖了一些,但因為鍛煉得體,月色朦朧間,傲然的弧度還是讓辛屈一時間起了心思。
想吐的感覺都被壓下來了。
“難得一日縱歌歡宴,今日之后,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湊齊這么多……朋友。”
辛屈說出最后一個詞的時候,孟妟已經過來,拿著溫熱的毛巾替他擦臉說:“是是是,都是朋友。對了,讓你相看的少年俊杰有沒有?我的兩個閨女,可是喊了你幾年的阿父,總不能不給她們找個好丈夫吧。”
“有的。有的。那個叫子縱的就不錯。雖然是子姓,但他是商王更那一脈的貴族,與子旬他們不對付,可以招徠給大妮兒當駙馬。
至于二妮兒,她早就心有心儀對象了。”
“誰?莫不是經常出入宮禁的那個虛子鵲?”孟妟一下警覺起來。
虛子鵲,中書省從事官,因為有段時間辛屈在宮內修養,虛子鵲就承擔了往返宮內宮外的業務,與門下省一起商量軍政要務的封駁批復問題,走的路多了,也就撞見了孟妟的二女兒。
這倆女兒不是孟妟與辛屈所出,但辛屈還是按照宗法,將認了她倆,就算不是嫡親血脈。
辛屈也不可能給她們胡亂安排未來。
子縱、虛子鵲,都是年輕一輩的俊杰。
前者有南方商王更一脈的聯系,辛屈需要拉攏。
后者本身就是功臣家族,他本人也爭氣,辛屈豈有不照拂一二的道理。
只是孟妟不喜歡虛子鵲,輕哼一聲說:“一看就是個沒有主見的小子,聽說他向來只聽他母親的話,我可擔心孩子嫁出去,未來在婆家日子不好過。”
“這倒不必在意,虛子鵲的母親還是懂得分寸的。”辛屈微微搖頭,“雖然性格強勢了一點,但也不算壞事吧。二妮兒那丫頭迷糊得緊,有個婆婆幫她把持,你我還在,想來她日子也不會難過。”
“好吧,就當是你對了。順了沒?”孟妟擦完辛屈的臉,也揉了揉他的后背,順了順。
辛屈嘿嘿一笑,抱住她說:“行了妙手回春。今晚也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