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所有的東北封君都認為辛屈開始對耶律氏獨霸遼東的舉措,感到不安,因此辛屈將后妃們的父親,也就是他“父兄”們,大量的安插到了東北來。
光是平壤與玄菟兩郡,有六個縣是辛屈后妃的父兄擔任縣尉,并且辛屈之后還調整了一下幾個戍封的由來。
原本,戍封是北往南,南往北的安排,算是給勛貴子孫的蔭蔽。
但展西荷這邊,她父親留下的幾個忠心干臣,都被辛屈下令戍封,以功勛論,遷往了玄菟與尚州等地,算是不斷給朝鮮摻沙子。
這也導致了展西荷不得不面對父喪之后,各方貪婪的目光。
她其實已經在長春縣附近,孤立無援了,要不是她的表哥是行人春家族子嗣,要不是行人春家在中原各國乃至東北都擁有極高的社會威望,這群人擔心強迫展西荷,會引發不必要的麻煩,只怕展西荷繼位沒幾日,就不知道會被哪一路家臣先納了。
而且那個時候的她,肯定毫無招架之力,畢竟她的封邑,已經是燕國最北方的據點。
更重要的是,這個據點不是辛屈點選的,而是鎮東將軍府上奏請的。
換而言之,展西荷的父親,是鎮東將軍的嫡系。
否則這么重要的位置,不可能交給他父親。
但也是這個原因,鎮東將軍府力量太過擴散,又被辛屈這么梳理了一遍,其實長春縣已經陷入了黑白兩股肅慎的包圍之中。
它是一根釘子,但也是弱點。
展西荷再結合了一下表哥說的局面,雖然她知道只要去信中樞,請國君幫忙,長春縣的基業再差也能保住大半。
但她還是覺得不得勁。
為什么到了這個位置,要接觸的東西,總是上層人物的齷齪,勾心斗角的。
“天真。”他這個表哥嘆了一聲,“行了,我還是那句話,想要保證基業,也得有命傳承下去。
你不管是身段還是姿色都是上乘,入了宮,長春縣也不可能丟。
不然你一個女子,是真的很難頂住壓力的。
說不定過幾日,外邊黑白肅慎分出勝負了,就該有人來提親了。”
展西荷握緊了手中長戟,不再多言。
他表哥微微搖頭,也沒再勸,先一步離開。
而城外,黑白兩面旗幟不時交織糾纏,藕斷絲連,最終在七日之后,分出了勝負。
“長生天!!!”
黑旗拱衛著勝利者出現在長春城外,目光貪婪的看著眼前的城市。
長春城!
若是能拿下,那么他也就能為偉大長生天信眾,開辟一座完美的據點。
拿下這里,距離攻入白衣肅慎的腹地(哈爾濱),也就更進一步了。
“城內的!長生天庇佑的大尊者,無上天鐘愛的雄鷹,青纓大人在此,還不快打開城門,將你們最美的女人、最甘甜的酒水、最肥沃的土地都獻上。
在長生天的注視下,你們都將成為長生天的子民!
脫離邪神,接受祝福吧!”
一群騎著駝鹿,神神叨叨的人站出來,對著城頭上的守軍呼喝。
展西荷再一次出現,他的表哥則是靠在旗桿上,看著這一幕說:“你瞧,我說了吧。黑白肅慎分出勝負之后,他們就會來這里,讓你將長春縣交出去。”
展西荷抿著唇不言。
她身后,趕上來的幾個家臣族內的少年,也都悄悄看著她的表現。
接下來,不管局面如何,他們都有機會。
要不是展西荷的表哥還在這里,只怕他們已經站出來,開始威逼利誘了。
但還是有人忍不住站出來說:“縣子放心!城下的賊寇不過插標賣首之輩,只要我出去,定然殺他一個片甲不留。不妨縣子將虎符交給末將,只待功成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