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沛,不過就是其中付出的些許代價而已。
若是我是幽燕大王的親弟弟,殷商大王的親妹夫,我做夢都能笑醒。
因為只要您愿意,他們兩家都得對你畢恭畢敬。
當然,您可能不喜歡爭斗。
但換做是我,我有您現在的基業,絕對不會困宥在南陽不動彈,而是會選擇西征。
入巴族也好,還是蜀中也罷,乃至南中也可以。
總之,我有兩個大王當后盾,我想要辦點事,知會一聲,必然會有大量的資源調集而來。
或許,在有生之年,您可以自己開辟一方基業呢?
大丈夫生于亂世,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您呀,為什么一點志向都沒有呢?”
“我還沒有志向?”魯父瞪了他一眼,“你以為誰都跟辛屈那樣巧思連天?還是跟子旬那樣天潢貴胄的?
我現在的一切,哪樣不是我自己拼出來的。”
“還不夠。”子車余慶微微搖頭,“君子慎獨,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
“等等,你這些內容,我怎么沒有在儒術一文內聽過?倒像是拼湊出來的。”魯父皺眉。
“這是心學的總結。您現在對未來的迷茫,其實很大程度源于不能見心明性。所以才會對生活與人間有點厭倦。
其實你覺得一切都被約束了,也都不過是因為你不懂得利用罷了。但只要你學會,不偏有,不著空,直趨中道,你就能在其中悠游自如。
二者看起來對你而言是束縛,但換個方向,他們兩者為什么要選擇束縛你,而不是別人?
如何在他們的束縛之中,讓你尋到一個得體的位置,又怎么尋找突破口,那就是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所以我才說,您其實沒什么野心。
您少年離開大王而南下,不過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罷了。
大王選擇放您離開,真的只是讓你在南方為質子的?
若是,為什么子旬會將你逐漸外封?
因為你對幽燕與殷商而言,其實都是他們證明自己統治能力的體現。
你偏向哪邊,你對另一邊的壓力就很大。
但很顯然,您的偏向,應該還是幽燕吧。”
子車余慶說到這里,訕訕看著魯父笑了笑:“一點淺見。”
“不。你說得對。”魯父頷首,“那么回去之后,跟我聊聊你的學派吧。叫心學對吧?”
“對的!就是心學,陽明心學。也是大王整理出來的,只是大王寫出來之后,就沒有補充了。但很有用。
尤其是迷茫的時候,讀一遍,就感覺豁然開朗。”
子車余慶捏緊了拳頭,對心學的推崇,不僅僅是因為文字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其中的哲思。
學好心學的人,干勁總是滿滿的。
如他一樣。
“嗯。”魯父微微頷首。
然后來到了城內他的安歇之地。
此時,黃昏,有光映射下來,暖洋洋的。
魯父下意識看向北方。
隱隱想起,他少年時離家的決斷。
“那時候的我,想的應該是:我想在南方……證明自己。”
魯父想到了曾經的一幕幕,好像很模糊,也好像很清晰。
他記得,辛屈只是微笑,然后說了什么?
“不記得了。不過就當是說了鼓勵的話吧。”
魯父呢喃著。
他其實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跟今日一樣,想起這么多回憶了。
人生的主要日子,其實沒有那么多的思緒,也沒必要這么多思緒。
畢竟他都麻木好久了。
要是沒有今日子車余慶的一席話,估摸他都快忘記少年時的一切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