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剛頂著最后最后一抹光亮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靠坐在門檻上睡著的小小身影,滿身的煞氣在一瞬間變得柔和,不由得放緩了腳步,輕手輕腳地抱起那小小的一團放在了床鋪上,然后轉身進了灶房。
當揭開鍋蓋,看著里面還溫熱的雞湯,怔楞了一瞬間,端起那已經帶著些許餿味的雞湯一飲而盡,他無親無故,無兒無女,從第二任媳婦病死之后,就再無人敢親近他,十年了,第一次有人在灶房給他留一口熱湯,還是在這種特殊的時期,心在這一刻柔軟得不可思議,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在此時卻紅了眼眶。
第二天一早,做好早飯,宋剛背起弓箭提著水桶繼續朝著深山前進,走著走著就發現不對勁,猛然回頭,就看見身后遠遠墜著一個瘦小的身影。見他停下來,后面的身影毫無技術含量地藏在了大樹后面。
等了一會就沒有動靜,又悄悄探出頭,烏黑的眼睛正好對上他的目光,似乎沒沒想到會被看到,嚇得瞬間又藏到了樹后面。宋剛扯了一下嘴角,想笑的,只是,長久的面無表情,加上臉上的傷疤,笑起來的他更顯得猙獰可怖。
又等了許久,眼看著太陽即將升起,而樹后面的身影一直沒有動靜,宋剛無法,只能轉身繼續朝著深山前進,聽著身后的聲響,卻下意識地放緩了腳步。
云溪就是故意的,故意跟著宋剛,然后被他發現,她的目的就是跟他進山,即便宋剛讓她回去,她也不會回去,甚至已經想出了幾種應對的方案,只是都沒用上而已。兩個人一前一后來到山崖下,看著水桶中的半桶水,宋剛楞了一下,而后將空桶換上,看了看深山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后提著半桶水,朝著來時的路開始返回,看著他靠近,小小的身影嗖的一下又躲在了樹后面。
在她藏身的大樹邊停留了一瞬,宋剛蠕動了一下嘴巴,終是沒說什么,只繼續朝著山下走去,聽著身后跟過來的動靜,那看起來兇煞無比的眼眸變得柔和。兩人一前一后回了家,提著半桶水的宋剛進了廚房,眼角的余光瞄到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跑進屋子的的小身影,抖了抖眉頭,而后繼續裝作不知道。
第二天,大概是知道已經被發現了,跟著他進山的小身影沒有隱藏,看著他提著桶準備下山,云溪擋在了他的面前,然后卸下背上的小背簍,里面放著一個小木桶。看著他手中的半桶水意思不言而喻。
抵不過被那雙烏黑的眼珠一直盯著,宋剛只好將大木桶的水倒進她的小木桶,見她穩穩地背起,朝著山下走去,宋剛要跟上,她皺著眉頭,指了指深山,讓他去打獵的意思不要太明顯。到底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宋剛遠遠地跟在后面,將她送到山下又反身鉆入了深山,可惜,直到天黑他也沒打到獵物。
第三天,兩人一起進山,云溪背水下山,這一次宋剛將她送到外圍就轉身打獵去了,察覺到身后的氣息沒跟過來,云溪好心情地勾起了唇角,下午,宋剛帶回來一只野兔,可是當他推開家門,卻沒看到那個小身影,心慌了一下,當看到連她背著的那個小背簍和木桶都不見的時候,有那么一瞬的難過,但是當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