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只道“我明日方能決定。”
白衣女子哼了一聲。“我綴了你這么多天,不在乎再多一日。”
“你綴著我干什么”
“固然是一開始便想找你算卦,不過之前你得罪我的氣,我至今日方消,先前自也不會來找你了”
君黎回想那日在郊外那酒館,恐怕她當時便想尋自己算這一卦,卻被自己一句話逼了走,而她竟一個人賭了十幾天的氣,想起來也當真有點好笑。
“那日是我不好。”他賠了個禮,心里卻道,你咬牙切齒跟蹤了我十幾天都沒把琴弦再往我身上招呼,我也算幸運。
白衣女子輕輕哼了一聲,道“那明日再見了”卻見君黎嗯了一聲,雙目又望去外面,不由道“你今天特特來這里,是為了你義父顧老爺子的大壽吧既有此心,為何又不去看他”
“這是我的私事,姑娘就不必掛心了。”
白衣女子咦了一聲道“若是如此,我要去臨安尋琴也是我的私事,怎么你一心不讓我去”
“性命攸關,我總不想見姑娘送命。”
“哼,我不過勸你一句,你不聽也便罷了。只不過當年師父對白師姐,也是因一念之差,由她離去,終致一生再無相見,你若因一己之自私便如此怯懦,那么再也見不到想見的人,恐也沒人幫得了你。”
“再也見不到想見的人”――這句話似乎終于刺痛了君黎心里的某個地方。雖然一直學著脫離世俗,試著忘卻七情六欲,但他始終是個凡人。在想做一件事的時候逼自己不做,在想見某些人時逼自己不見,固然也是修行的一種,但那種“想”卻并不曾因為修行減少過。未知是修行太不成功之故,還是凡人本應如此――他不知道,甚至也不能肯定一直尊崇的師父到最后,有沒有真正做到忘卻凡塵。
“我再考慮一下吧。”他只能這樣模棱兩可地回答她的――也許是――好意。
“不如也算一卦吧。”白衣女子道。“給你自己算一卦,看看要不要去。”
“我說了,自己的運算不出來。”君黎有點煩躁。
“我給你算。”
君黎正自吃驚,已覺什么東西晃到了自己鼻翼,偏了偏頭便看見是白衣女子手上拿著一枚銅錢。
“如果是這一面,你就不去。”白衣女子說著又將銅錢翻了身。“是這一面,你就去。”
她不待君黎同意,已經將銅錢輕輕一彈。那錢帶著些許指甲的回聲筆直射向空中。君黎不由自主地也將目光隨著那銅錢抬起,而后又隨之一起落下。
忽然,銅錢消失――被白衣女子攔路抄走。他一怔,銅錢已被她又握在手心。
“你還沒有想好”女子居高臨下看他。
君黎說不出話來。他無法不承認,當銅錢飛在空中時,他已經恍然知道自己希望的結果是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白衣女子也曾這樣將銅錢拋在空中,才決定這樣走到他面前,替他叫這一壺茶。,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