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凌夫人手法上還是加了克制。依她的說法,她身上帶的件件是淬毒之物,恐怕一個不慎便要傷人。因此,雖然暗器躲避得不錯,但在昨日傍晚與凌厲的對敵中,他仍是在最末十來招時功虧一簣,被他紅綾連點了兩下,頹然又敗下陣來。
只好今天再來過了。
今天的風好像有點大。君黎站在風里,就想起了那天與凌夫人第一次交手時,她借風向輕巧勝出自己的情形。其實那時自己以機簧射出的暗器也并不能算是被她躲了過去,只是被她不知怎樣借了巧勁,就失了效用。
不知我可有機會,也借風之力為己用。君黎想著時,只見凌夫人和五五也到了,卻不見凌厲。
“他晚些來。”凌夫人解釋道。
君黎有點失落――因為原想試試借著風一早就跟凌厲對一次手。若是晚些,沒有風了又怎么辦
但陪五五練了一會兒,風倒越來越厲。到了午時,才見凌厲遠遠走來,看起來就像是被大風推著送過來的一般。
只見他月白的衣、烏長的發盡皆往前飄起,就連臂上紅綾都一道浮在風中。君黎下意識去看另一邊的凌夫人。她也在看凌厲,風也將她的長發吹起,露出白皙的額頭,和如畫的眉眼。她也許一貫是淡泊的,似乎從來喜怒不形于色;可是這個時候的眼神卻分明是溫柔的,溫柔得如同整個冬天的凜冽都不存在。
在君黎的印象中兩人一起來的時候,幾乎不怎么說話。不過今天凌厲同君黎打了招呼后,先便去同凌夫人說些什么。君黎也難得見他們這樣,他便想起了第一次在鴻福樓見到凌厲時他那般出塵之態――而今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周遭一切冬日的葉枯枝啞更都像變成了朦朧的背景。他簡直不能想象昔日更年輕的他們又該是怎樣一對璧人。
兩人低語了許久才說完,還是凌夫人先回過頭來,笑道“君黎等了你半天了,看來他好像有辦法對付你的樣子。”
“是么”凌厲一笑。“若真有的話,是好事。”
他說著,也看看天,似乎對大風若有所覺。
“娘,你說,我跟君黎道長,是不是越差越遠了”五五坐在一邊看君黎和凌厲再次斗劍,不覺開口問她。
“你自己覺得呢”
“我只覺得他已經真心開始讓我了。”五五噘著嘴道。“就跟爹之前讓他似的。”
“你知道就好”凌夫人看著他,也是無奈。“誰叫你便不爭氣”
五五卻嘻嘻一笑,好像全不在意,又看了一會兒,轉念問道“君黎道長若能做到爹所說的要求,那個他要尋仇的人,也能打得過了吧”
“那個人么”凌夫人喃喃道。“也許還是有點難”
“不會吧”
“就算他的確學得很快,畢竟也只有這兩個月。”凌夫人嘆了口氣道。“他們若運氣好或可一爭,但君黎畢竟經驗淺,哪似那人殺人無算,又不循常規。按現在這個情形去,終究還是兇多吉少。”
“那你們就不管他,就要讓他去了”五五急道。
凌夫人將食指放到唇邊輕輕一豎,抬眼見陣中的君黎應該沒可能聽見,便更壓低了些聲音道“你先不要急。我們不方便出面,自然會找別人出面的。這事情你爹已經安排好了,你用不著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