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煎藥,你去看看大哥吧,他方才剛睡著。”刺刺說著,不再理睬君黎,接過無意手里的藥便去了邊上伙房。
無意倒沒便走,只道,“舅舅,你跟刺刺鬧些什么別扭”
君黎搖了搖頭,“程公子怎么了”
“還能是什么――大哥身體不好,這里天氣太冷,所以又犯了寒病。不過也沒什么大礙,舅舅不用擔心,進來坐吧――你怎么會到了這里不會是我娘告訴你的吧”
“不是”君黎跟他到了屋里,心道刺刺好像全然沒有將我離開顧家的事告訴他。
程平果然是睡熟了。君黎與無意說了會兒話,才大概曉得了來龍去脈。
原來這個百戲村,正是程平、無意、刺刺兄妹三個小時候和生身母親居住過的地方。程平和無意這次一逃就逃過了江,一路向北逃到這個曾生活過的百戲村暫住。待確定此處安全,兩人給青龍谷去了信,說已經過了淮水,在一個“刺刺一定曉得的”地方落腳。自然,家里人便曉得指的百戲村了。
“信去得也慢,刺刺過來,也就是一個月前的事情。聽她說,爹和程左使原都想派些人過來暗中保護,但拓跋教主卻說目下徽州局勢緊張,未肯為此事分人。刺刺也實在很胡鬧,就一個人悄悄跑出來找我們了。”無意說道。
君黎點了點頭。若說局勢緊張――多半正如半月前單疾泉在天都峰上所說――拓跋孤整裝待發,就等著機會挑起與黑竹會之戰。雖然那一戰最后因單疾泉天黑前回了谷沒挑起來,但拓跋孤當然不會肯在那當兒將人手分走。
“對了,其實我來,是想跟你們提醒一件事。”君黎便道。“方才我看到是一個陌生人幫你買的藥,你是否知曉她身份”
“哦,你說婁公子。”無意道。“我知道舅舅的意思――要我小心別泄露了自己身份和行蹤――對吧但是說來也匪夷所思,婁公子,我什么也沒跟他說,他卻好像本來就知道我們身份了。”
“什么”君黎吃了一驚。“她知道你們是京上要抓的人”
“怎么說呢。其實刺刺來了之后,我和大哥也都不大出門,遇到非到人多地方去不可的時候,都是刺刺去。這段日子都過得很順利,所以我們也就有些掉以輕心了。刺刺昨天照顧大哥到夜里,我擔心她太累,所以今天就讓她留在家里,我去集市想給大哥抓幾副藥。誰曉得一露面就覺得不太對,好像被人綴著了。我不敢往家走,就把人向東引了出去想引人現身。后來此人現身,我覺出他應該是哪里派來的殺手,但他好像也不是十分肯定我就是他要找的人,就問我一些話。我正想怎么才能不露出端倪――那位婁公子突然出現,將那殺手擊退,將我救了。我那時對他的身份也存疑,他卻先說他知道我就是被搜找的兩人之一,但他表態說,他是特地來幫我的。我問他為何幫我,他只說,他幫我也是為了他自己。他說他曉得一些內情,陳州附近隨后來的殺手應該不止那一個人,讓我快點離城,還跟我說,只要躲過了這幾天,就會好很多。我說我必須要抓藥,他就叫我到城外等他,替我去了。”
君黎沉吟了一下。“那總之,她應該還不知曉你們住在這里”
“應該不知。不過――這村子不算隱蔽,他如真有心要找,還是會找得到。只是我也只能先選擇相信他了,畢竟大哥這兩天病倒了,就算我們要換個地方落腳,也得等他好起來再說。”
“我想你們還是小心為上。”君黎道。“那個人――我不是太相信。”
“舅舅覺得是哪里不對”
“我只說一件事。”君黎道。“她是個女的。”
無意吃了一驚,“女的”
“所以,你見到的應該不是她的真面目,也就是說,她說的話,她的所謂目的,也多半有所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