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刺刺,多謝你關心我。”他換了一個口氣。“不過,我想你恐怕是誤會了,我本就是個出家人,或許原本就跟你們的想法有些不同,所以做的事情,在你們看來就有些不近人情。我本意咳,我本意也沒想讓你們難過,但現在已經如此,我也沒辦法,只是就別再翻這筆舊賬了吧。”
刺刺只能嘆了一口,“既然你這么說了,那――那筆所謂舊賬,好,不翻就不翻吧。但不管怎么說,這一段時日我們都擔心你不假,你也掛心我哥哥他們的處境不假,往后如果再見,你也別像今日似的這么躲著我就好。”
“哦好。”君黎模模糊糊答應著,又道,“對了,說到程公子和無意――你們真的要自己小心些,我剛才跟無意說的那個人”
“我知道,我聽見你們說話了。”刺刺道。“原本想,既然你這么上心,干么不留下來幫我們呢現在看來”
“我”君黎猶豫了下。“那這樣吧,我這幾天該都在陳州,可以替你們留意一下那個婁千杉的動靜。”
“行了,我只是說說罷了。”刺刺一笑道。“你既然還有事,不來牽累你的。”
君黎反而說不出話來,想著她從來都在家中受寵,如今卻在這樣偏遠小村困苦流落。但大概也只有她這樣的女孩子,無論到哪里都還是那般并無二致的勁兒不會變,讓人覺得無論什么樣情境好像都壓不垮她,連一句勸她回家的言語都會是多余。
“如果這幾天真有什么事要幫忙的,便來陳州找我就好,別去招惹婁千杉。”他加了一句。“只是等程公子身體好起來,還是早點離開此地,另尋安全所在吧。”
刺刺點點頭,道“你也要保重。”
與刺刺的相見,就如一場短暫的夢境。這應該不算美夢吧,因為沒有一個美夢會摻雜這么多懼怕。他不知道怎樣才能既不這樣傷害她,又不那樣傷害她。
幸好,到最后,話好像是說開了些,他心里就如忽然釋下了很多東西。最怕見的人都見過了,原本不知道和她應該保持什么樣的距離才最合適,但現在好像是找到了。
是啊,她說得沒錯。沒了那層親戚所屬,萍水相逢的緣分總應該還在。就當她真只是個陌生人,就當他們真的只不過是在那個小酒館的門口偶遇過一次而已,自己今天和她重逢,應該是另一種歡欣鼓舞的樣子才對。
浮生客棧的其中一間客房有個小小涼臺,可以將自南門入城的大道看得一清二楚。大部分人不喜歡住得沿街吵鬧,但婁千杉卻覺得很好。
如果不是這間房早就被婁千杉搶了,君黎大概會挑這里。如今他住了另一家客棧――一家與浮生遠遠相對的客棧,視線略偏,不過也勉強能看到入城的路。如果換一扇窗,就可以遠遠眺到婁千杉那個涼臺。
婁千杉似乎一直呆在客棧里,除了有時會上街去買橘子――她好像很喜歡買橘子。大部分時間,她在她的涼臺上,剝著橘子,看著陳州城。
永遠是公子哥兒的打扮,連在自己涼臺上的時候也是。
她在這里等誰沈鳳鳴和程平,到底哪一個才是她這次來陳州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