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莊以后遲早也是夏琝的,他們還會有什么不好
單疾泉詭笑了笑,道,就像張弓長和你那般不好了。
你的意思是夏錚害怕夏琝會覬覦他的地位可是他們親父子,與我和張弓長的關系大是不同吧
倒不是夏錚不想將莊主之位給夏琝,而是單疾泉停頓了一下,道,我先問你,依你看來,夏琝的武功怎樣
夏琝沈鳳鳴遲疑道。普普通通,在那個年紀的公子哥兒里,還算過得去吧。
那么夏錚呢
倒沒怎么見識過,但他之前曾擔當御前侍衛,想必不弱。
單疾泉微微一笑,道,當年拓跋教主與夏莊主認這門親戚的時候,是起過沖突,動過手的。雖然是拓跋教主勝了,但他曾說,夏錚是他遇見過的少有的“手底功夫還可以看一看”的人之一。夏家家傳絕學人稱“夏家劍”,這一手功夫在夏錚手里,是有些名堂的,可是他偏偏一點兒都沒傳給自己的大兒子夏琝夏琝如今手底下的功夫是傳自他母親的“八卦劍”,你難道就不覺得有蹊蹺
我倒是未在意這一點。沈鳳鳴道。我看夏琝對武學本也領悟不高,未必傳他夏家劍法,他便有成。何況八卦劍我聽人說其實比夏家劍法更上一籌,是夏夫人結合道家之學與夏家劍法自創而出,二者擇一,選八卦劍也沒有那么不妥吧。
這事在別家就沒什么,可是夏家世代在此臨安城扎根,可不比小的世家門派,夏琝如果是要繼承家統之人,父親的絕學怎可不具夏錚沒教他夏家劍,卻反將這劍法傳給了小兒子夏琛內中就算真的沒什么特別的理由,但莊中上下必有議論,夏琝聽得多了,豈可不患得患失他非要與我們家聯姻,據我猜想,一半原因也在于此。
見沈鳳鳴沉吟,他又道,我并非要說服你什么,只是告知你聽你若仍然擔心夏錚不肯留你,那便當我沒說過。
沈鳳鳴沉默不語。雖然仍覺此舉甚險,但想著說話的畢竟是堪稱洞人心機、聰明絕頂的單疾泉,無論是昔年的朱雀還是后來的拓跋孤,一貫也對他言聽計從,他若沒把握,該沒道理給自己出這樣的主意。
好。他便點頭。我相信你。
他是真的相信單疾泉,為著他曾經在天都峰,在毫無利益瓜葛的情形之下,為自己解過圍。只是他忘了單疾泉終究是只老狐貍。與他相比,自己想的實在少了那么一點點,也料不到自己這于他完全偶然之事,竟也能成為他利用之機。
這個拓跋孤身邊的第一軍師,心念電轉之快若有旁人能追得上的,也就不是單疾泉了。站在青龍教的立場來說,真正于他們有益的,并不是沈鳳鳴的安然無恙,而其實是夏錚父子之間的那道或許現在還不太明顯的裂痕。在還未盡知夏家父子兄弟微妙關系的此刻,沈鳳鳴當然是不會明白的,也不會料到若久之后夏錚父子反目成仇的“功勞簿”上,將不得不記上自己的一筆。
自己的事情算是拿定了主意,兩人又在這客棧堂中聊了幾句婁千杉,幾句朱雀,幾句君黎,幾句青龍教,幾句黑竹會,把那些能講的都講了個遍。末了,夜真的深了,才道別離開。
沈鳳鳴次日中午就去了夏家莊。夏錚夫婦卻似乎正有別的客人,隔了一會兒,才送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