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沈鳳鳴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其實不過是因為昨晚上見了那樣的一個婁千杉,而那余慨未消。后來回想起自己寫下這般言語,也發過一頭悔汗,輾轉不安直到見到下一個來接頭的人方消此是后話,容后再提。
就算是大年初一,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同。與依依談畢,朱雀還是花了一刻鐘給程平療毒,隨后一起用飯。
等到君黎學有小成,這運功療毒的事情,就交給他了。朱雀道。就怕等到他能學到那一重,天氣早已不寒,倒不見得還用得上了。
程平雖然與朱雀也沒有太多話可說,但每日來此間的時光,總覺得比呆在趙構身邊要快活些,往往中午來了,便到近酉時朱雀本就要去重華宮到視之時才肯離去。不過這日下午朱雀與君黎卻都并不相陪,只因朱雀一早已經說了,下午要再與君黎講那“明鏡訣”之事。
自上次說了“逐雪意”的往事,他也未察君黎行功進度,可是昨夜忽見他長劍追雪,雖然叱他擅自以劍將心法之物具了形,但不可否認君黎對這一訣領會之快實已超出自己預計。
他原打算先給他兩個七日,卻才不過一個,第一訣已無可再挑。其實根本不必等到一個月到此時,他已知那日君黎所言,并非妄語。
這倒令他心頭有了陣久違的興奮之意看來自己這“明鏡訣”竟不致隨己而絕。君黎其實心里也難抑同樣的興奮之情,因為當時凌厲所教的那些,倒未必符合自己天性的,是存了報仇之念始終逼自己練得苦,才總算不負他望也不負他名;可朱雀這心法,原以為必定比招式之學更難上百倍,卻原來非但不苦,還隱隱有種與書寫之人心意相通的快感。或坐,或站,或隨時閉目冥思,皆如在悟哪又似招式之練拘于形只可惜朱雀只講了一訣,他也未敢催促,好不容易盼來今日,料想總算可以聽聽第二訣了。
“上次說到逐雪意源自我重傷之后,神識如魂魄離體,隨意而感身周萬物。”朱雀道。
嗯。君黎嗯了一聲,滿臉皆是聚精會神。
“但縱然再是靈敏感知萬事萬物,若不受自控,那便只能魂不附體而已。你習逐雪意日短,或許還來不及感覺到神識散入萬物之中便難歸來之離奇。我亦是后來回想起當時感受,才覺此事之可怕。”
呃,師父君黎小心打斷他。若說到“魂不附體”,其實我先前是沒有,但昨晚上用劍,卻真的不知是否錯覺,有過你說的那所謂“魂不附體”之感。
朱雀皺眉。什么樣感覺
就是似乎沉入其中無法自拔。雖然很有隨心所欲之暢快,可是卻也像師父說的,散去容易,收回卻難,就似要等神識自然愿意回來才好若強行收回,便又不暢。所以本來沒打算讓秋葵在雪中等那么久,后來卻不知不覺便很久了。
朱雀一笑“你既然已有此感覺,那也就不必我多加解釋。逐雪意與明鏡第二訣觀心乃是相合相輔,我原該一起教給你,卻擔心你受了限制,才只先給了你一訣。觀心意,究其本質,不過就是靜坐時的內省,省的自然是自己的心,是名觀心。有逐自然也便有收,但正如世間萬物一般,心意也是一樣放時容易,收時卻難。若自己的神識心意真那么好控制,又為何我重傷時分明如此清醒,卻又無法控制自己醒來這也是我寫這一意最初的緣由。”
那師父后來是
“后來也是有人路過,將我救起,輔以療傷之法,我才醒過來的。但若無人路過,又該如何我是否便此還是自人間消生呢我便回想那該醒而不醒之態,分明是神識散去卻不受自控,如此便成了我為神識而控,卻非它受我而控。它若不想歸來,便不歸來,那么縱然再敏銳善感百倍,又豈可稱高手尤其是,若遇擅使惑術之人,那般敏銳,反更增其害,神識反為他人所用,豈非不戰自敗。”,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