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朱雀府,秋葵很快迎了出來。她一早便知朱雀他們師徒兩個是要去帶回這個受傷的闌珊派小師妹的,朱雀昨晚只說她傷得重,未曾詳述,她心中憂急,匆匆上前,只見君黎已將婁千杉抱了下來。
這“小師妹”,自那日浮生客棧留書而別,再無見過一次。忽然看見她慘白慘白的那張臉,看見那努力漾起的無力之笑,隨后看見她這樣消生地搭在君黎肩上的手竟極瘦極瘦。她鼻中一酸“師妹”
少頃安置停當。朱雀人未回,卻派了太醫過來,細細再看了婁千杉情況,見她似乎睡著了,便出了外間與秋葵、君黎詳說,并開具了藥方,言道隨后便派人將藥拿過來。
兩個人才知還有小產之事。秋葵臉色煞白,待太醫走后,嘴唇仍咬得死死的。
“你到現在還是不相信她嗎”她半晌方抬頭,冷冷問君黎。“她說沈鳳鳴那日在陳州的百福樓欺了她,你還要不信嗎”
“呃,秋葵,那件事”
“那件事如果不是真的,那她肚里孩子哪來的你不相信她,你甚至不相信我,可太醫的話你總信了吧”秋葵氣勢洶洶。
“我不是不信,但也未見得都要怪沈鳳鳴,婁千杉她”
他想說婁千杉會使惑術,但話還沒說出來,秋葵已經氣憤憤打斷他“住口你若還有一點人性,就別再說那些理由了”
君黎只能停口。秋葵余怒未消,“出去,用不著你幫忙,你自練你的明鏡訣去好了,反正你們男人,哪里曉得女人的苦”
君黎無奈“你先不要這么激動,等朱雀回來,我求他再讓我出去一趟,我去找沈鳳鳴把這事情問清楚。”
秋葵卻益怒,怒他言下之意分明還是固執己見,當下再也不多說,只惡惡道“滾”
君黎只能“滾”了,帶著些無可奈何獨自回到房里。一個婁千杉,不過剛剛來,還沒說什么做什么,已經令兩人惡爭起來。他和秋葵之間的分歧,究竟是沈鳳鳴與婁千杉間的矛盾,還是男人和女人間立場的差別呢究竟誰才錯了
秋葵獨自在屋里陪著婁千杉。她不能想象她遭了什么樣的痛,坐在她身邊,將她那日不言而別留下的那封書信回憶了一遍又一遍。
“此身已污,此生已泯,此心已惘,唯有長恨。”
她在心里輕輕念著她留下的這一句話,竟不覺潸然。會寫下這樣一句話的婁千杉,她怎么都不相信,是在欺騙。
便在婁千杉重回內城,慢慢養傷的同時,張弓長卻在謝峰德面前惶怕到暴跳如雷。“我早說殺了她,你偏說要她慢點死”他恨道,“若確定她死了再丟去夏家莊門口,何至于有現在這種情形”
謝峰德卻只是沉吟。就連他也未料到婁千杉竟然還能清醒過來。“應該沒人能解得了我獨門的指勁。”――的確奇怪,就算是“幻生界”或是“泠音門”的人,縱然看出,也決計解不得“陰陽易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