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回身走開。少頃,李曦緋已令人備馬而來,隔一會兒夏琛也出了來,將一個小小包袱放在鞍上,道“道長出城,還有路上,或許用得到。”
君黎驚訝于夏琛友善如此,不過此刻也顧不上客氣推脫,只是道了聲謝,就此上馬而去。待關了門,李曦緋才道“少莊主怎么便如此輕信于他他畢竟是朱雀那里的人,與莊主從來不算和睦,萬一”
“李副管沒看見他劍上懸的那穗嗎”夏琛反問。
李曦緋微微一怔,好像才恍惚憶起,卻又道“但他自己也說與莊主不過數面之交,縱然有劍穗為證”
“爹平日劍不離身,那一個劍穗也從不離那劍,可前兩月有一日劍穗卻不見了,我那時大為吃驚,就去問他怎么回事,爹只答了句,是送給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了。如今見了劍穗在他身上,還需要多解釋什么嗎”
李曦緋怔然不語。總覺得自己家這個少莊主還是稍嫌簡單輕信了些,卻又不知為何,無法對他這番話反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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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在天,駿馬飛馳。
那一個小小包袱里,有些內外傷藥,少許銀兩,少許干糧,一袋水,還有一個夜間出城的令牌。并無他物了。
這個新莊主或許年少,或許簡單,卻知道有一些東西能幫他最快地追上他要找的人。這樣一些東西讓原本極度緊張急迫的君黎平靜下來了一點,那般低落而冷清的心情竟爾有些回暖。
他先前還有些擔心夏錚的小兒子會否也像夏琝一樣夾纏不清,事實證明這樣的猜想有些多余。他振奮了一下精神,收斂起所有的悲觀,沿著小道向西南而奔。
六十名已經啟程的殺手不知已到了何處依照殺手的秉性,他們必是要趕在前面,先行埋伏的卻不知這長長一路,哪里是他們要伏擊的地點若往好里想,不入福建境,便還算天子腳下,在這里便動手未免有些太放肆,回過頭來被天子所知,怕也不好推給山匪水盜,所以
君黎咬咬唇,迫自己相信現在的夏錚定還平安無事。
前路是怎樣一種暗淡中透著光亮的景他策馬奔著,迷目看著。以往想過那么多次終有一天離開那個臨安城的自由的欣喜完全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只是那種“非如此不可”的決意。
無端端地,他想起了朱雀曾經說過,“你只是缺少了一點睥睨天下的自傲”。他竟無聲而笑。現在的我,或許也遠稱不上睥睨天下的,可我竟然也有了那么一點點自傲,能抬得起這種選擇的決意壓在自己肩上的份量。我走過那么多次黑夜,只有這一次,我真正知道我要做些什么,也真正相信我必能做些什么。
“就且試試看,我這條性命,能夠擋住幾個吧”他在心里喃喃地說著,如同重復著朱雀最后的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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