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青衣帶劍,長身而立。下午時分,日頭正好從他背后射來,將那影子打得尤其地孤長。那一把同樣孤長的劍,劍還在鞘,可架勢卻很清楚。
――他是來攔他們的。
“你是什么人”為首的打量著他。或許是這張臉的面熟讓他猶豫。可背光的昏影和脫卻了道家打扮的突兀讓他沒法這么快認出他來。縱然見過那么一兩次面,也沒人曾想過將一個攔路的攜劍青年,與禁城之中那個朱雀身邊的“好人”君黎聯系在一起。
君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想請各位在此止步,不要再往前,否則”他執劍的手抬起來,不必再說話,其義已明。
邊上一人已道“我們還要趕路,沒空與這小子浪費時間拿下”
兵刃亮起,便似就等這一聲令下。前頭的十數把反射著刺目日光的刀劍襲來,雖快慢不一,可到得身前,卻也用不了那一眨眼。
君黎橫劍已拔,那劍色是好一抹血腥的紅。出鞘那般快,他半分未躲,只一人一劍,上手就這樣架住了十數利刃。
十對一,若是拼力氣,也是懸殊,可那十人竟似沒感到半分輕松。非是君黎力大,只不過那劍出鞘的一瞬間,他周身的殺意也似出了鞘。刺目的刃上反光都似被壓得黯淡去了三分,逐血劍不過稍稍被按得往下一沉,勁力便隨即一返,每個人都已感到從手中兵刃傳來一股半溫不冷的勁力,說不出的柔和,偏又說不出的難受,“鏜鏜”兩聲,有兩把兵刃竟已先自脫手,而竟連他們自己,都未明怎么竟會脫了手。
兵刃的相交隨即一分,君黎身形趁隙一旋,拔地而起,避開了兩側來襲,顯然他一人一招格擋開十數兵刃,旁人再是看不懂,也看懂了,自然再沒人敢閑著,便欲一擁而上,仗著人多,總有哪一刀搠中了他。
君黎人在空中,已經看得下面刀山劍林,他方有點后悔這樣避去空中,其實是落了被動的,要在空中擰身騰挪,比在平地難上百倍,但如今也沒辦法,他只求一立足之地,也不敢再手下容情,身形倒轉,劍尖先至,往人略少處點入,只聞“啊”“啊”兩聲輕喊,兩人已然著劍收刃,可君黎仍不敢就此落地,借那點中之力再往外騰挪了一次,方落在了刀山劍林之外。
那被他借力的自然傷得重些,已頹然而倒。君黎不過兩招交換,卻已差一點落了下風,全因自己臨敵經驗不足所致,心下暗暗后怕,再不敢托大行險,回身只見余人又至,劍招一展,搶手先攻,要奪上風。
他心里猶記得初見凌厲時,他在鴻福樓里以綾為劍一人獨退黑竹眾人之景。那時矯舌難下以為天人,如今卻也可望其一二了,因此便回憶著凌厲的身形步法,一一而為,長劍在手中如似幻為了無形,可那一招一式,穿刺往復,卻是真真實實的。這劍法本就攻重于守,一旦施展開了,入了自己的節奏,那昔年要用“于千軍萬馬中取敵首級”來形容的刺客之劍,又怎容人閃躲反抗,縱被圍在核心,那場卻愈占愈滿,就如整個戰局都逃不脫自己手心,以至于那劍勢展開之迅足以凌駕于加諸己身的威脅之上。
君黎像是第一次親身體會到了――而非僅僅是那般看著――那令人驚詫難言的以一敵多之暢,所差的,只是自己手里的還不是那收放自如的軟刃,而是這腥紅不祥的“逐血”。,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