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有些不解,只搖搖頭道“沒說太多――說起來,反是夏夫人,問了我許多問題,有些有些出乎我意料。”
“那你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君黎皺了眉。“什么意思你有話便直說。”
沈鳳鳴的手將那空杯子滴溜溜轉著,似乎是躊躇著,下不了決心。可到最后,他還是抬起頭來,看定了君黎,道“方才我出來之前,夏莊主特地叫住我,問我,君黎是不是也來了。他早知道先前是你,只不過如今見不著你,他便擔心一切是他心魔作祟,只是幻象,不敢確定。”
“那你怎么答他”
沈鳳鳴苦笑。“我自然先推說不清楚,反正夏莊主本也不曉得我跟你有這般熟,他只是只是情緒有些激動,抓著我便問了。我其實有些不忍見他這般失望,因為我知道縱然再是不應該,他還是想見你。”
君黎聽得有些不明不白,要開口相問,卻被沈鳳鳴一只手一抬阻攔。“你不要說話,只聽我說。”
他便緘口不言,看著這個到現在為止都仍有些古怪的沈鳳鳴。沈鳳鳴卻偏偏又停頓了,將那酒壺拿了過來,再滿了一杯,仰脖一飲而盡。那張臉上真的像是有了些酒意,他重新又看著君黎。
“道士,我沈鳳鳴,是將你當朋友的。”他開始說著一些從未說過的話,“可正因為我當你是朋友,我反而不知道有些事究竟該不該告訴你。不過今日我算是決定了――這世上父母子女之親緣,縱然有再是天大的理由也剝奪不得,有些事情,本是不該逃避的。”
君黎握箸的手有絲細微的顫動,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別別說了。”他竟是不自覺地低聲阻止他,便如要阻止自己知道一個萬劫不復的真相。
沈鳳鳴恍如未聞。“你知道昨夜我為什么非要你留在此間不可不是我真覺得自己能強勝于你而對付得了關默,而是――而是我知道莊主和夫人必更愿意那般時候身邊的人是你。他們早便知道了,我也知道,就連朱雀都知――君黎,你便是他們親生的兒子,是他們夏家的長子――我不信莊主和夫人與你相伴這一日會忍得住一語不發,你縱然躲著不見他們,也改變不了這般事實”
君黎面色變得灰白,一切近的遠的往事涌出,令他的手真的顫起來,那一雙筷子,什么都挾不住,挾不起。他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師父逢云道長離世,自己其實就一直在越來越接近這個真相,縱然這真相不是今日自沈鳳鳴口中說出,也已經離自己很近很近了。
“你是不是也早有預感”沈鳳鳴見他如此,伸手下意識握了那空空的酒杯。“我一直未敢告訴你,是因為我也知曉你為什么當初會離開父母,知曉其中一切苦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