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稀才有了那么一點兒明白,為何當初他會那么決然地與顧家脫離關系,卻又那么決然地要上天都殺馬斯。這事情與他沈鳳鳴本來沒有關系,他從未往心里去過,可現在,這道士已經是他不知不覺就交下的朋友,他那些曾被自己嗤之以鼻的所謂苦痛,在真正發生的時候,忽然就真實得殘忍,真實得感同身受。他才忽然了解他那日說“你不是我,自然說來輕松”時是何等難過。
這一次,你又會將一切歸咎于自己嗎――沈鳳鳴不敢去想,有時,甚至寧愿他昏迷得久一點。更久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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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君黎還是醒了,就在這天的入夜。
頸邊總算傳來遲到的劇痛,他沒忍住吟哦了一聲,就像昭告自己回到這人世。不過,舉目卻只有自己一個人,躺在一間廢亂棄屋的干草堆里。那逐血劍和劍鞘也都被撿了回來,放在手邊。
失血后暈暈的感覺真是一點都不陌生,以至于半分害怕緊張都沒了。不用看也知道,已經上過了藥,脖子轉動起來有些僵硬。
料多半是沈鳳鳴送自己來的,但他人呢――大概是去看夏錚他們了。君黎是這樣猜想,起了身來,果然見到塵灰滿布的桌面被用手指寫了那么幾個字,言說去看看那邊情形,不多時便回來,讓他在此別動。那灰跡邊緣都還干凈,想來人走了也沒多久。
可他既然醒來,又怎安心得了“別動”。那時候看見了夏錚等人都被從火中救出,從眾人的反應來看,傷勢定是有,可卻也不至于送了命,現在大概又被迫在什么地方歇下了,暫不得前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劍握起,推開門往外走去。這縣城那么小,能住的地方,也不過就那么一兩個吧。
酒肆已是個空空的架子,仍然冒著嗆人的青煙。整個清流小縣都籠罩在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氣氛之中,就算是暗夜,還是清楚感覺得到。
當地人早都已將夏家莊這十幾人視為瘟神,可在那般橫豎威脅、拳腳相逼之后,一行人還是得以落下了腳。那是一家再普通不過的客棧,可所有人都已跑空,連掌柜伙計都不知所蹤。
比起可能被燒死,還是暫時把客棧讓給這幫兇神惡煞好了。
沈鳳鳴來的時候,天色也已暗了,在客棧大堂看到了一語不發的眾人――獨缺夏錚夫婦。一人先看到了他,兩步上前,吼道“你跑哪去了你可知――”,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