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問你。”她開口。
“嗯你說。”沈鳳鳴猶自在喝著。
“假如假如這次朱雀一怒之下要殺了我們,你打算怎么辦”
沈鳳鳴沒有便答。他打算怎么辦他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朱雀本來就想殺了自己了,不過是山高路遠,懶得親自來動手。如今多一項要殺自己的理由,好像也竟都習慣了一般。
“不知道啊,你打算怎么辦”
婁千杉挪了挪身體,靠過來了一些。“我們躲起來,好不好”
“躲起來”沈鳳鳴側目看她。“躲去哪”
“去哪都好。”婁千杉不知是真醉了,還是裝醉,慢慢將頭靠到他的肩上。“反正留下來也活不成,我們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這是非之地,你說好么”
沈鳳鳴呆了一下。“你喝多了吧我那時怎么跟你說你都不肯離開所謂是非之地,現在倒開始說要遠走高飛了”
“因為現在是我與你啊”婁千杉的身體軟軟的,像是已將重量完全依賴了他的肩膀。
沈鳳鳴眼睛動著。他不是傻子,當然不是聽不出她話里的意思。婁千杉不是第一次借著酒勁有意倚靠住他,上一次還是在淮北的百福樓。那美色的誘惑是她慣用的伎倆,可上次的教訓難道忘了,她總不會還想來第二次
他在心里苦笑。正是因為有了上一次,所以他知道,今日的她,與上次不一樣。
所以,他也必須與上次不一樣。倘若她是虛情假意,他也便回以虛情假意便罷。可有些情意若是變了,他的虛情假意卻是抬不起的。
“婁姑娘。”他再一次用上了這個稱呼。“現在說這個還為時過早,畢竟朱雀是什么態度,還沒有風聲傳來。不管怎么說,也總沒有任務做一半就逃跑的道理。倘若真的現在走了,那可是真的萬劫不復了。”
他答得一如他坐得那般正,婁千杉就知道有些事情終究是不該指望的。她也忽然坐正起來,嬌然而笑。“自然了。朱雀要殺也是先殺你,他應不會殺我的,你都不急著跑,我急什么”
沈鳳鳴便知道她明白了,也一笑。“是,大不了我還是在外面飄著不回去――只要朱雀不自己出來要我的命,旁人――我看也難將我怎樣。”
“他自然不會親自來的了,你以為你是誰”
婁千杉言語間,還是輕輕笑著。在她看來,朱雀當然不會為這種事情而來――可沈鳳鳴的表情還是稍許凝了一凝。
“可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畢竟,若與青龍教為敵,要對付的是武功天下第一的拓跋孤”
他喃喃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并不知道數里外青龍谷中的單疾泉,也同樣存了此念。
除了朱雀,他又怕過誰
他不想讓單刺刺知道此事,正如這一晚的君黎也決不想讓刺刺知道。他甚至不得不用出那樣全力的潮涌之力逼得宋公子住口,又用他明知刺刺最厭惡的神氣逼她回屋。他只能獨自去了解――究竟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