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是這陣中核心,無論是誰要動她,我必不會坐視不理,此是這劍陣最首要的一條。”一邊君黎答道。
“是啊,君黎哥早先與我說了,若我不擋,他也必會擋的。”刺刺道,“其實嘛,劍法雖新,可君黎哥學道這么多年,有許多東西已是隨心,我反應不及的,他卻能比我快些,這一些事情,就交給了他了。我對道學是新知,目下只顧著自己的心念就容易得多了。君黎哥也是想著這一層,才以我為陣中之主,他為陣中之變。我不必知道他要出哪一招,我知道了也未必顧得過來,就只出自己要出的招式――其他決定全在于他。唯一要的,只是我完全信任他就好了。”
“這樣么,我只道你們心有靈犀到這般地步――這么說,君黎道長,你是待見她出了招,才決定自己如何對應,并非事先就已有默契”
“目下是如此。”君黎笑了笑。“心有靈犀這世上有沒有真正的心有靈犀,也未可知,因為原本就沒有誰對誰的心靠猜就能完全知曉、不出半分錯的,縱然猜對了一次,或許也不過偶然,在對敵之中,豈敢兒戲”
他停了一停,向刺刺看了一眼。“不過也或許時日久了,我愈發了解她的心思,能有你所說的那種默契也未可知。只是這樣未免反而束縛了她的手腳。若她總想著顧忌我的反應,豈非難以出奇制勝了。”
宋客笑起來。“真正的心有靈犀,那是要連那出奇制勝都靈犀得到的吧。”
“那也未免太為難了君黎哥。”刺刺歪過頭來笑道,“我若要出奇招,我悄悄與他說一聲不就好了我倒盼著有一天我能對這劍法、對其中的道詣也有他那般爛熟于胸,我也能做那個接應他的人,做那個陣中之變,那樣,不是更好嗎”
宋客心中竟是微微一震,抬眼去看此際君黎的表情。君黎聞言也是笑著,卻并不說話。他說不出來此際這種在他們之中的感覺――究竟面前這兩人是因為這劍法而互相生出了一種脈脈之意來,還是因為那種脈脈之意,才能用得了這樣的劍法。他不能想象兩人之間若有半分的不信任,或是有半分的疏意不周,適才還能這樣輕易地取勝。不過那么幾招,自己敗得徹底,可其實真正招招都險的卻是他們――那樣的“心有靈犀”――該不是自己會錯了意――那應已不僅僅是將對方當作了心之所鐘,而是真正了解、相信對方也必如此待己,才做得到的吧那又是種什么樣更難能的“默契”呢旁人想來都要后怕的那般險招,在那個笑得這般燦的小姑娘看來,大概,只是如履平地吧
可他此際卻不知不覺對單刺刺升起了種愈發的愛憐――我如今已經不想否認或懷疑你們之間的情意,可你是否也沒想過,若那個道士不在你身邊,又會如何他不肯卸下那一身出家人的裝扮,他――就是不可能一直陪著你的吧那時候,一切都不完整,你一個人,誰又來護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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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多出來的一日終于還是過完了。日暮星啟,兩人將吃了晚飯就又困倦起來的刺刺送了回屋,掩門出來,君黎原只道宋客必然要細問自己與青龍教、與夏家莊的關聯,可卻見他沉默不語,也自奇怪。
“明日的船是在午時吧”宋客只道。
“是啊。”
宋客哂笑。“單姑娘對你來說,至少比青龍教要緊吧”
“這兩者有什么好比”君黎已經覺得這問題的怪異。
“因為――你似乎為了青龍教很著急,可為了她,卻又寧愿在此耽留一日。”
君黎微一沉默。“凡事有個先來后到。我先與她說了多留一日,后知曉青龍教的事的。”
“先來后到么”宋客喃喃道,“是啊,先來后到要是給我先遇見了她,哪里還會有你這個道士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