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客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沈鳳鳴又道“況且執錄一家應該從不涉入任務之中才對,以防得有失,怎么公子這次會出現在這樣是非之地”
宋客輕輕咳了一聲。“執錄一家――哼,沒人教過你不要隨意打聽執錄一家的事情”
沈鳳鳴反而一笑。“是,可那是怕會里人知道了執錄是誰,會多生事端,如今反正也都認識了,再退一步講,我都不是會中之人了,關心一下舊識也不行”
宋客凝著一雙眼睛看了他半晌,方轉開目光,嘆了一口。
“我沒說我要涉入任務之中,我只是來調查一些情況的。”
沈鳳鳴聽他口氣松動,接著他話“調查一些情況”
“是,奉――家父的命令。”宋客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婁千杉。“你們之前應該一直都在臨安”
“沒錯。”
“好,若你們能回答我一些疑問,我倒也不在意將我此來的目的告訴你們。”
“你且說說看”
“我便想知道――黑竹會今日這件任務,究竟是誰主使的他出多少錢能買得了我們這么多人你已不是黑竹會的人,為什么也在此――前幾個月沿路一直去到梅州附近的那件任務,又是誰主使的,出價多少”
沈鳳鳴輕輕“咦”了一聲。“你都不知道”
“問題就在于此――執錄原該是會中知道事情最多最詳細的人,可如今卻恰恰相反。”宋客的手放在桌上,指尖輕輕動了幾動,抬目看三人。“你們可能發誓,不將我接下來的話說予任何人知道”
三人互相看看,婁千杉首先一揚眉眼,道“行啊,我婁千杉若是說了出去,將來定遭千人踩、萬人踏,不得好死,你看怎樣”
這誓發得毒,卻被她這般輕快說出來,恍似不以為意。沈鳳鳴瞥見她嘴角微微帶笑,心頭一緊,心道以婁千杉受過的苦,那般毒誓,于她或許也已經算不得毒了。只聽宋客已問道“你們二位呢”
他只得正色,與阿角都照樣起了誓,宋客方始點了點頭。這發毒誓一法,在他自小長大的宋家是常見的,他當下便接著道“我爹擔任這執錄,也有大約三十年了,早先都沒什么特別,只因大家都在淮陽,他也常去總舵之中,只要黑竹會接了生意,也不可能不知道,一一記錄在案,應無甚遺漏之虞。可惜,自從北方失陷,淮陽總舵已極少使用了,會中人四散,只憑大哥、你、馬斯三人,以暗號聯絡――那段日子的顛沛流離你也曉得,依我爹說起來,倒也是全靠著你們二人各領人手,才沒真弄得全然崩離。只是于我們執錄一家來說,此事卻是個大麻煩――宋家世代居于陳州,可黑竹會不在淮陽了,我們如何能得知每一件任務,能保證一一記錄而不遺漏也因此我爹與張弓長有過長談,要求他自己必須每月回來一趟淮陽總舵,將月內之事一一告知,由我爹記錄在冊――可如此做法其實卻失了原先意義,只因此事相當于倚仗張弓長一人――倘有他做了而不肯見告的,或是說了但其實沒做的,甚或他自己也忘了記了,便無人知曉,我們雖記錄下來,卻也心中沒底。
“不過想想那也只是權宜之計,爹的考慮,是要待到黑竹會尋到了新的落腳之處,便將執錄之職正式傳給我大哥,讓他帶著我和三弟都去到新總舵所在之處安家,如此便可與以前一樣。可誰又料得到黑竹會新的落腳之處,會在臨安的內城之中――一個我們根本無法去得到的地方。我爹于此很不滿,認為其中必有蹊蹺――至少,他認為以黑竹會的初衷來說,根本不該托庇于人,也就根本不該安身于大內。倘若張弓長真的在為什么勢力所用,那么我們執錄也便不須存在了――倘若存在,只怕反而要成為那托庇之勢力的目中阻礙了。
“爹自是很擔心,不過恐怕他自己、我大哥和我,我們三人,黑竹會中都有人見過,所以去年黑竹會那天都峰一會之后,他就派了我三弟去臨安,隱藏身份投入黑竹會假作新人,這樣便能大致打聽到黑竹會都接過些什么樣的任務,與張弓長每月所言是否一致,黑竹會又是否在與朝廷勾結。”,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