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鳴笑起來,“若是別人自然如此,可惜――一源之后,總會知道些三支之人所不知的辦法。幻生蠱以我之力的確解不了,可是將壓至心脈的幻生蠱反推回去,我卻能做到。關非故原想以此法控制我心智,可惜我將心脈之蠱引回,反成了我對他的要挾――因為那樣下去,我一日一夜之內,是會死的。他恐不能這么快讓我死。
“但他也不愿將蠱解除,因此與我作了個妥協,仍將蠱蟲壓至我心脈,卻承諾不會以此來控制我心神――倘若有違,我隨時可將蠱蟲引出。這樣,蠱毒不會發作,但他對我的要挾仍在――如凌夫人所見,此際便是這個樣子了。”
蘇扶風秀眉反而蹙起。“這不是辦法,終究最后一步還是要他解除你的蠱毒,否則,你還是受迫于他。”
沈鳳鳴往身后樹上抱臂一靠,“不然凌夫人以為我在煩惱什么呢現在我是死不得,但明日之后,就很難說了。那時候我再拿自己的性命要挾他,就未免可笑了。”
“明日要發生何事”蘇扶風道,“你還未將魔教武學之秘告知,他應沒那么快對你動手的。”
沈鳳鳴微嘆。“關非故自與我妥協之后,于武學之事再也不提,但來洞庭之后,忽然對我提了另一個條件。他計劃在三支之會上將我的身份公諸于世,他要我以一源之后的名義恢復魔教,然后,要我以一教之主的身份,再將這教主之位傳予他。這樣一來,他就是名正言順的一源之首了。按照魔教的規矩,前任教主自然要將武學之秘傳授給下一任教主,那時候我就推柜不得。就算我還是不肯,另外那兩支礙于他教主身份,恐怕也不得不將武學教予他知,他也便未必用得著我了。比起他原本計劃中僅僅是將三支合并起來的名不正言不順,這樣豈不是好用得多”
“那你要按照他的指令行事”蘇扶風面色已重,“魔教重現――若此事成真,恐是江湖百年來的大事,關非故所謀之深至此,你真要做他的棋子”
“我有得選擇么關非故忍我至今,就是為了明日――倘若我不能如他所愿,你想他會放過我么”
“但你若如他所愿,他更不會留你活口”蘇扶風道,“既然如此,不若先設法離開此地。反正那蠱毒暫時不會發作,只要他找不見你人,自然也無法再催動蠱蟲發作。”
沈鳳鳴卻冷冷一笑,“泠音門的秋葵、闌珊派的婁千杉,還有與她們同來的君黎――此際都在關非故的監視之下。我一走了之,你以為關非故會放過他們何況,縱然沒有我,三支之并也是勢在必行了,將來關非故在江湖上掀起什么風浪,用的可都是我祖上的名頭,我沈鳳鳴還能縮首不出,裝作與我無關不成”
這一番話說得不可謂不大義凜然,就連沈鳳鳴自己說完都愣了一下,卻見蘇扶風目中反而露出一線不無嘲弄的眼神,淡淡道“沈公子是否以為自己一人能有多大能耐,擔得起天下大責了我卻只知你受挾于人,命在頃刻,根本連自己都已擔不起了。倒想問問公子,你今日不走,明日莫非有何等奇跡眷顧于你到你一死,關非故該不放過的照樣不會放過,將來在江湖掀起風浪,縱然用你魔教的名義,你一個死人又能奈他何”
沈鳳鳴被她搶白得氣苦,哼了一聲道“凌夫人不必激我。沈鳳鳴于此事早已想透,該如何做當不以夫人三言兩語有所更改。夫人又怎知――明日沒有奇跡”
這句話好像終于引起了蘇扶風一點興趣,仿佛比起他那足以震動江湖的身世,他的這番言語更值得她正眼相看。她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