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見關代語受傷,心中也一沉。他不知釘子毒性如何,可一個小兒,恐怕一枚尋常暗器也難捱得起,想著已是暗悔不肯干脆早些放脫了他,累得兩人一起涉險。此刻關代語想是劇痛又極怕之際,竟將他雙手手臂都狠狠拽住了,于這存亡一發之機,君黎竟一時騰不出手來握劍,甚至連多滾動兩圈都受了阻。暗器順著他方才滾動的方向追身而至,他只夠下意識將代語匍于地面,心料此次已是萬難躲過。
鐵釘已至。心跳快得在耳內掀起一陣巨大的轟鳴,清醒在這一剎那是不存在的――可只有極短的一剎那。他隨即意識到,該發生的并沒有發生――一個聲音靠近過來,急促地道“君黎,你沒事吧”正是蘇扶風。
他迅速轉身。一縷清風才剛剛帶動兩片輕盈盈的樹葉飄落到他臉上。他拂了一拂,不知是拂動清風還是拂動落葉。
――凌厲已經在收起烏劍。
這是君黎第一次看見烏劍在凌厲手中出鞘。若不是為了劍上沾染的東西,這劍該是一出即回的――大概,在他轉身回來的時候,已不該看見劍在鞘外。
――他們是何時來的剛才那一瞬一定險得出奇,而此刻,凌厲卻在慢慢地、小心地用衣袖摩下粘在銀黑色劍身上的五枚鐵釘。此時看來,五枚鐵釘異常細小,只比尋常的針大一些,只是那瑩瑩閃動的色澤,仿若將他月白色的袖子都染得污了。
君黎想起來凌厲與自己說過,烏劍的材料極為特殊,對于金屬之物有一定吸附之力,離得近的細小暗器多逃不過它的吸附――也即是說,烏劍該是克制此類暗器的絕佳兵刃。他會以這經年未動的烏劍出手,想來方才的命懸一線當真已到了不容他用別的方式的地步。若不是有凌厲這般身法,若不是有得以吸附鐵器的烏劍――二者少一樣,自己怕都不能安然起身了。
他定了下心神,抱了關代語站起,便向關默道“他中了釘,快拿解藥出來”關代語適才正是哭不出來,此際頭一抬,“哇”一聲嚎啕而出。關默方自駭異凌厲的出現,卻也著實憂心關代語,忙不迭上前褪了他褲子看那創口。幾人俱都瞧見這孩子暗器著處四周皮膚漆黑已極,半邊臀上竟已腫硬,似乎那釘上之毒是見血便凝。幸得傷是在臀上,倘是在軀干要害,毒發血流一受阻,豈非不消片刻便要身亡而那嬌嫩透細的血管猶自帶著深黑往腿上、身上蔓去,其中之痛想象起來也叫人頭皮發麻。關默快手將代語腰腿穴道封了,手指于傷口四處揉按幾下,忽一使力,將那毒釘起了出來,原來那暗器靠近釘尾竟有一處不起眼的小小橫刺,倘未明手法,強要起出,恐也要吃不少苦頭。
關代語痛得哼哼,哭聲斷斷續續“大伯,救我,救我”
關默去摸身上解藥,這一摸面色卻一變,來回翻找了數次,面色竟愈來愈青。君黎見他樣子,皺眉道“怎么找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