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鳴還是淡淡冷冷的表情“總有用的。”
君黎道“鳳鳴,你背過那么多魔教的秘學,難道真的沒有一種辦法可用嗎像幻生蠱你不是也用魔音解了嗎或許幽冥蛉你也”
“幽冥蛉不同。”沈鳳鳴打斷他,“幻生蠱是幻術,用別的幻術可破,幽冥蛉卻不是;幻生蠱發作起來再是百變千幻,那蠱蟲總是同一種,可幽冥蛉我連這毒蟲的本體都無法辨認,連想要給她減輕一些痛苦,都難上加難。”
君黎聽他語意蕭索,思及秋葵所受之苦,心中亦是難受至極。原想洞庭事了,一行人得以輕快返程,互相談笑間,也許沈鳳鳴與秋葵的往日誤會也能解去,可如今,莫說什么誤會不誤會,就連人都要失去了。
他沒再多言。又何須多言只要有那么一絲辦法,沈鳳鳴也必會為秋葵找到的吧。他不愿讓摩失殺了秋葵,難道不也是存了那么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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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照料秋葵究竟不便,路上反是蘇扶風、婁千杉和刺刺三個女子更為辛苦。秋葵雖大多數時候昏迷不醒,但想來亦是深知自己處境,刺刺每去看她,都見她眼角垂淚,拭了不知幾回,拭到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頭兩日,眾人貪快趕路,竟都錯過了宿頭,只能在野外荒嶺連住了兩晚。幾人只怕秋葵夜里不支,雖是說的輪流看護,又怎敢真的睡去,大多經夜未眠。到得第三日天色漸白,曙色照到秋葵臉上,她竟是醒了一醒。
那時正是君黎與刺刺坐在近旁,忽然見她睜眼,都呆了一下。“秋葵”君黎脫口而出。
可是那個芳華絕艷的秋葵,周身的筋絡已經隱隱透出黑色,細細地自頸上蜿蜒到臉上,如同污泥河流將白雪容顏劃得支離破碎。聳聳而動之物仍在纖細的血管中游淌,令她的樣子說不出地可怖。
“殺了我。”她用已經渾濁了的雙眼,望著這個她此生唯一心儀過的男子,嗓音沙啞,幾不可聞。
“君黎哥,不要。”刺刺緊緊抓著君黎,似是唯恐他一時不忍,真的會對她下手。
君黎只是搖了搖頭,向秋葵“很快,很快我們就回到臨安了。朱雀有辦法救你,你你別怕”
“可我不行了”秋葵淚光瑩然。
君黎不忍見她慘狀,起身“我去叫鳳鳴。”早一日沈鳳鳴特地交代過,既不可輸送內力令秋葵順暢血脈,令毒發更快,亦不可點阻穴道攔住血氣流動,致蠱蟲局部聚集。若非有此警告在先,他早就伸手點了秋葵昏睡穴,也省得她徒然受苦。
秋葵想要攔他,可手竟難動彈分毫,一時急迫之下,面上青黑之色愈發重了一重。刺刺忙輕握她手道“秋姐姐,沒事,我在這里陪你,你再睡會兒,等到睡醒,就到臨安了。”
秋葵努力地、微微地搖了搖頭,那雙目疲累萬分地闔上。
“刺刺,我我要死了我好羨慕你”
刺刺不知道她的這句話之中究竟蘊了什么樣的深意,只是覺得這個一貫孤傲倔強的秋姐姐說著這句話時,怎么會有這么樣的遺憾,這么樣的憂愁,竟讓她無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