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害相權取其輕。雖然許許多多年以來,單疾泉始終向拓跋孤主張著一個行停有止的青龍教,雖然他的的確確不希望青龍教在江湖上掀起風浪,可是他更不希望青龍教毀于一個來歷不明的神秘人之手。他必須要在這個時候愈發證明自己在青龍教的無可替代所以也就必須幫助拓跋孤做到那些他想做到的事直到,他能找到那個引發了這一切的神秘人物,將他與這一切一起終結為止。
所以,他也沒有解釋。他只能將一切歸于那個值得一場大笑的天意。欠下的無法還,新仇也已無法解了。往日說,要邀君黎來家中作客,與他示歉示謝那種話說過一次兩次沒有兌現,大概就是真的再也不會兌現了。時移勢易一切都變了。沈鳳鳴是君黎的至友,朱雀是君黎的師父不要說君黎知道青龍教這么多事,就算他不知道,以他今日早已超出自己預料的身手,他也不想青龍教有君黎這樣的敵人。
“我殺不了你,你也殺不了我。”他最終還是開口,淡淡地道。“你會把今日聽到的一切告訴沈鳳鳴和朱雀,我也會把今日發生的一切告訴拓跋孤。很可能將來相見,整個青龍教都會想置你于死地,你與任何人昔日的交情都會蕩然無存。君黎,你今日便走吧。原是我不該與你說太多,如今,更不該錯上加錯,再與你多說任何一句了。”
君黎俯身拾了劍,站定。他也想學單疾泉那般冷靜,可就算壓止了語色中的起伏,卻到底還是止不住心中的不甘。“單先鋒,走之前,我想問問你,你可知道,我今日為什么要去而復返,回來這里找你”
單疾泉稍一沉默,“我先前見到你們二人,是有些心神不寧,被你發現我有事隱瞞未說,也是不奇。”
君黎苦笑,“你以為是這樣”
“那是怎樣”
“我雖然看得出來你隱瞞了一些事,但我對你們青龍教的閑事也沒興趣,若只是為此,不會特地今晚回來。”
他停頓了一下,穩住自己的心緒。“我回來是因為有件重要的事還不曾與你說我想告訴你,我想要娶你的女兒。我在從臨安來此的路上就想過無數次若你不肯答應,我要如何用盡這世上所有的言語來說服你,可是現在”
他抬眼看了看單疾泉。后者的表情是種從未見過的錯愕。
“可是現在我不想再與你多費半句口舌。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不會再把刺刺還給你。”
他將劍還回背鞘,轉身離去。
“君黎,”單疾泉的聲音急促地自背后傳來,“把話說清楚再走。”
君黎沒有理會。他覺得,自己每一句話都已經足夠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