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時才回想起那許多單刺刺不在青龍谷的日子。原本從不知道也從不曾深究她去了何處,可現在,那些未知都仿佛足以引起萬般聯想。他們也想起了每見刺刺與君黎一起出現時的那些隱隱約約的曖昧,彼時未覺而此時想來竟只余恍然大悟。他們甚至明白了方才刺刺向單疾泉說的每一句話中隱藏的意思,他們覺得以往從未想過不過是因為一直先入為主地以為刺刺是將君黎當作了舅舅,而當那層關聯不復存在,的確只有一種方式能讓一個少女對一個男人如此信任,如此親近。
才聽單疾泉緩緩出言。“君黎,那一之本意,并非如此,你當明白的。”
人群不自覺齊齊“哦”地一聲,夏琝更是幸災樂禍起來,大笑道“哈,倒嚇了我一大跳我以為這道士當真撞了天大的好運,原來不過自作多情”
君黎面色不變,“單先鋒是想說那將這枚令牌交給我作為信物,亦不是你的本意”
人群再靜。青龍教一共三塊令牌,青龍教主令、青龍左先鋒令、青龍右先鋒令,都是足以調動青龍教精銳的符令,甚至連左右使都不曾再有專鑄。教主令當年拓跋孤給了自己夫人,右先鋒令當年顧世忠被逐出之后被拓跋孤收回,這兩塊令牌都久未曾見了,也就只有左先鋒令單疾泉一直帶在身邊,其分量之重在今日的青龍教中可說無出其右。青龍教十幾年來不曾有什么大的動蕩,這一枚令牌單疾泉亦便從未給過任何人更不用說一個外人。
可現在,令牌卻真真被君黎握在手中,人群那幸災樂禍還未來得及漲起,便已不得不抑壓下去,整個坡上坡下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了單疾泉身上。
刺刺一顆心沉沉浮浮,幾乎要艱于呼吸。君黎忽然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她是他的未婚妻子雖然并不錯,卻也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只是,此時此地,除了依諾相信他,她沒有別的選擇。哪怕她已漸漸覺出他與父親言語之間的一些不對讓她開始懷疑今日可能的吉兇。
單疾泉這一次沉默得久了些。否認嗎可越是明目張膽的謊言卻越難否認。若要否認這塊令牌并非由自己交到君黎手中,勢必要解釋令牌落入他手的緣由就勢必會牽扯出那些不應牽扯之秘。他想,君黎必也是算定了他不可能說出來,才敢如此堂皇對質吧。
思量之下,他已知此事無可逆回。無論自己是什么樣的回答,刺刺的心卻已在這個道士身上,那是拒絕夏琝的時候不曾有的阻礙。他嘆了一口。“我自不是指的這個。那的本意,是要你帶著刺刺走,可你卻將她帶來了青龍谷,我實不知你是明白了,還是不明白”
人群又再重重“哦”了一聲,只聽君黎道“我不想天下人自此以為刺刺是與我私逃而去,所以,只能回來。”他的目光轉向周圍,那些不知是出于好奇還是驚訝而望著他的面孔“既然單先鋒也這么說了,那么我也正好借此向四鄰看客說個明白單家已將刺刺許給我君黎了,無論諸位此前有何念想,恐都只能請你們不必掛念了。”
這一句話聽在眾人耳中多嫌挑釁,只道他是在譏嘲顧如飛與夏琝那兩個提親者。顧如飛倒也罷了,夏琝卻是不同縱然單疾泉退了他的禮,他也還不曾完全心死,可如今,單疾泉卻竟將刺刺許給一個道士一個自己本就恨厭已極的道士,他只覺氣沸如煎,于旁看著這道士身形,便覺大概此生從未有如這一刻般,透心不甘
唯有單疾泉心中雪亮君黎這話不過是說給拓跋孤聽的。拓跋孤今日還未現身,但在這青龍谷,終也會有人把話傳去他的耳中他要他知道,他再不能有任何機會將刺刺作為與太子合作的手段。
坡下果然傳來幾聲擊掌。“好,好,很好。”說話的人聲音低穩沉厚,頗有幾分懾人之威,但這兩句話的語氣卻透出股不祥。“我還不知道,原來單先鋒不聲不響地,已把女兒許了外人如此可喜可賀之事,怎么竟不先與我這個教主說上一聲,叫我也高興高興”,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