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也會么”
“也算是會吧,他雖然也不太喜歡這個,不過也是為了大哥――畢竟大哥身體不好,學了針灸之術至少能幫上大哥一些。不過,徽州這邊有關爺爺,還有程叔叔家里,也都懂醫,倒也不怎么需要我們,只有上次――大哥逃去北面的時候,寒病發作,用上了幾次。”
說話間君黎稍許伸展身體,傷口疼痛果然已大是減輕了,當下著起干凈衣衫,干脆也換了束發,不再作道士裝扮。兩人將行囊重新整備起來,知曉時辰不早,也便不多耽擱,便即出了門。
行至黃昏時分,小鎮終于在灰蒙蒙的前路中露出了一角痕跡。這里也落過了雨,雖然現在已放了晴,地上仍是濕漉漉的。
日光漸沉,但兩人踏足這鎮子時,竟還聽見了一些人聲熱鬧。君黎有些奇怪。明明之前來了兩回,此地都顯得頗為荒涼,怎么時隔大半年,竟變了樣了
不過仔細看去,鎮上屋舍仍是破敗,并沒有什么改觀。人聲只是從其中一戶人家的天井中傳出來的。
往那個方向走了幾步,他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那似乎正是凌厲帶著自己住過兩日的地方――是他的居所。
門開著,已經能看見天井里圍著一二十個人,看裝束多是過路客,以武林中人居多,天井深處似有個人正興高采烈說些什么,不過人聲嘈雜,聽不太清。君黎待也要進了門去,忽邊上走來一個婦人,堪堪往兩人面前一站。
這婦人生得又高又胖,腰肥肚凸,寬肩粗膀地兩手一叉,便如一只大球堵在了門上,連個行走的空隙都沒了。君黎險險便要撞了上去,連忙停步,只見婦人仰起了粗短的脖子,嚷道“一個人五錢,兩個人一吊”
君黎愣了一愣,“還要交錢”
那婦人向他一瞪,“怎么,沒錢想白看么”
“里頭在看什么”刺刺按捺不住好奇,踮了腳將目光越過婦人高大肩頭想要望望天井里,那婦人的一顆腦袋偏偏側了過來,將她視線擋住。“里頭在看什么小姑娘,瞧你們也是江湖中人,你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我不知道啊,”刺刺道,“你先告訴我看些什么,我們才知道值不值付錢給你。”
婦人哼了一聲,“你知道黑竹會么”
刺刺一呆,“知道呀。”
婦人嘿嘿一笑,“那你知道現在黑竹會的老大是誰么”
刺刺越發一呆,不自覺想要發笑,暗里狠狠拉了拉君黎的袖子才忍住了,正色道“不知道,是誰啊”
邊上已有人插言道,“小姑娘這都不知道,怎么就跑這兒來了。這屋子可是新舊兩任黑竹會首領住過的,嘿嘿,二十年前烏色一現天下寒的凌厲名動江湖的時候,你多半是還沒生出來吧,但新近這個――一紙契約平陰陽的君黎,你難道也沒聽過”
君黎在旁有點哭笑不得。“一紙契約平陰陽”――他還是第一次聽見。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這般說法,“一紙契約”自不用提,而那“平陰陽”三字,倒有兩層意思,一是說的他出任黑竹會之首擺平了朱雀與凌厲之間針鋒相對的關系,二大概也是暗指他這個道士的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