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和刺刺姐姐,是怎么認識的”
君黎嘴邊不自覺浮起一笑,“在谷外樹林里認識的。”
他沒有多說,可這不期然的一笑,還是落在了拓跋雨的眼中。她微微低頭,“所以,還是谷外好吧刺刺姐姐常去谷外的,我每次見她,都看她很高興,像我,一直待在谷里,就從沒有從沒有那么多值得高興的事。”
“呵,她出去當然高興了。”君黎笑道,“她便是不安分得很,只想往外跑。似你這樣才是姑娘家的模樣,出來了便想要回家去,連一晚上都不肯多留在外面。若是換了刺刺――別說一晚上――哪一次不是尋著機會逃得越遠越好,恨不能一直躲在了外面。你還是不要學她的好。”
拓跋雨偷眼看他,沒有應聲。君黎雖然是在對她說話,可是,并沒有真的注視她;他雖然好似在說刺刺的不是,可是,那唇邊的微笑卻也從未隱去。她不知道――這片刻自己這顆心為何會空蕩蕩的。她并不想從他這里得到什么,她甚至不知,該要得到什么――只是覺得,這個她出生以來第一個說了話的外人,這個甚至還曾在方才拉了一拉她的手臂的外人――卻不曾像她看待他那樣,視她為特別。他眼里心里,早已被另一個特別的姑娘裝滿了。
“我我休息好了。”她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輕輕道,“我們走吧。”
“好。”君黎沒有再多話,站起身來。
后半程的路,除了有一段逼仄得只能匍爬而行,別的倒還順利。腳下漸漸濕潤起來,好像是白天下過的雨滲進了泥土山石所致。
“拓跋姑娘,應是快要到了吧。”君黎回頭道,“此處有些潮濕,不是接近地表,就是靠近出口了。”
“公子”拓跋雨小聲道,“有件事”
“什么”
“你叫我小雨就好了。”拓跋雨道,“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像你那般稱呼我的,大家都是叫我小雨、雨兒,別的我實是不甚習慣。”
“你們谷中能當面叫你的都是親近之人,當然是沒人那般喊的。”君黎笑笑道。
“刺刺姐姐也是叫我小雨的”拓跋雨小聲道。“那你還要與我這么見外嗎”
君黎愣了一下。誰說這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呢,她定也是覺出了自己和刺刺之間的不同尋常了吧。
“說的也是。”他笑笑。“不過我與你往后多半也見不著了。”
拓跋雨心頭忽涌起股怎么都說不清的難過來。幸好說話間已看到模模糊糊有燈火般暖色微微滲入了前方的黑暗里,她“咦”了一聲,仿佛是自言自語,“我是沒有吹了燈吧太好啦,總算可以出去了”
君黎再走了幾步,見那確是出口的光亮,便止了步,讓到石壁一邊道“既然是到了――我就不往前了。這夜明珠姑娘收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