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如鈴如镲的連擊零亂了三人的耳程方愈于話音方落間回身,“徹骨”此時已成為他左手利器,格擋擊消,輕而銳的飛箭,重而猛的蝗石,介于二者之間的鐵鏢不過一虛晃間盡數已成“徹骨”刃下死物。可他身后石志堅、歐陽信已同時錯步擰身,一起飛撲而來,“程方愈,你不認得我,我可認得你”石志堅雙目似灼,那雙手匕首正向程方愈雙肩一起砸下。他要拼了自己這條性命封住程方愈躲閃的退路此時程方愈斷不敢再向暗器發出之處迎去,他與歐陽信二人之默契足以將他上、左、右、后的退路盡數封死,不是雙匕就是下一撥暗器,終會洞穿他的身體。
吳天童如何不知二人的打算,手心四枚喪門釘也隨之暴射而出。四釘兩長兩短,加了幾分手法,去勢迥異,倘程方愈仍以方才對付那一撥暗器時的手勢格擋,只怕便要著了道。他不信區區一個程方愈當真是什么三頭六臂之輩他不信他擒拿手之外,輕功步法能越得過歐陽信的堵截,匕首拿捏能當得了石志堅的絕刺,暗器識斷能超得出自己的百變。
讓他多掙扎這許久已是自己三人的大意了,但結果終是一樣
思時久那時快不過是那么一息之間喪門釘已盡數沒入程方愈胸腹之間,雙肩之上,兩柄匕首也一起扎下不知是否是出于猶豫,他甚至沒有擋下任何一邊可還未到下一息,吳天童已經看到,四枚喪門釘就這樣從他胸腹間又彈了出來,叮鈴鈴的,帶著幾分譏嘲意味地,滾落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石志堅手中雙匕竟也如刺在堅韌軟藤之上,被高高彈起,連同他的人一起向后彈落。來不及驚疑,程方愈已然冷笑。“還想與你們玩玩,你們倒當真了。”眉目之中的笑一瞬間就凝固為冰冷殺意,“徹骨”倏忽脫手飛出,如一道無芒之光,追魂奪命。
吳天童渾身血脈都已冷透那無芒之光追索的是他的咽喉,比最快的一枚喪門釘還更快。本能已讓他腳下移動,向后退閃,可是后退的速度又哪里及得上如電般飛至的死亡。
鋒芒掠過得太快,以至于水邊的蓼草都來不及搖擺起來。徹骨追上懸河的瞬間,只有一聲水響“通”的一聲,如多年前他從那個瀑布之上落入深潭。
他落入了澬水的懷抱。
好奇怪,那天空之上的夕陽那么淺,淺得根本沒有半分顏色,可水中的倒影卻殷紅著,像少女慘淡面上的紅暈。“懸河”石志堅失聲而呼,便待向水邊飛奔過來。幸得歐陽信還有幾分清醒,一把拉住了他他還沒忘,在他們與澬水之間,還有一個足以左右他們生死的可怕敵手。
即使他還不知道程方愈到底是怎么在三人的前后夾擊之下毫發無傷的,他也不得不承認,論真正的身手,他們與他本就差得太遠了。他一點也不懷疑,程方愈先前的確不過在陪他們“玩玩”,而現在也許是他也嗅到了一絲危險,他決意收起那一絲輕視,痛下殺手。
他想起那一天沈鳳鳴說,殺死程方愈“取決于天時、地利、人和”。他給了他們機會,條件是逐三人出黑竹。當時他為他的“網開一面”歡欣鼓舞,可是這是否意味著,他們從此師出無名,如果他們三人死了,此時此地,任何時任何地,都不會有人銘記、在意、復仇十八年后的他們,是不是又一次成為了被遺忘者就連那丟失了十八年的“徹骨”,也要與懸河一起,永遠地留在河底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