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很冷么要要不要緊”秋葵懷了些愧疚之意,更帶了未知吉兇的焦慮。這句問話也是多余。當然很冷。沈鳳鳴雖然搖了頭,但那件斗篷,卻越發裹得緊了。
“這樣呢這樣好點么”秋葵將身體偎上一些,將一雙手抱住他。她抱得那么輕柔,以至于沈鳳鳴愣了一愣,一時以為是錯覺。
他轉頭向她看了一看,才敢確信她是抱著自己。她的眉心微微蹙著,顯然是真的擔心。他知道,她是什么也沒多想,可他的一顆心忽有點不知該往哪里飄自己這么多次想好好抱她一抱都還未算可得,現在竟被她自己攬上來了
他出神看著她,整個人輕忽忽的,走得一顛一簸,像失了重,可身體的顫抖止少了許多。秋葵想來也覺出了有用,暗自放下心,“一會兒回去,讓李文仲叫人給你多準備兩床被子”
她忽輕輕“唔”了一聲在意識到發生什么之前,沈鳳鳴的唇觸到她的唇,冰涼如冷泉。她萬沒有想到他會在行路之中突來吻她,可其實兩人的距離原不過他一側頸俯首,沈鳳鳴若當此還能忍得住那大概也不是沈鳳鳴了。
她心頭一陣驚慌。不是驚慌于他這如舊的放恣;卻是驚慌于自己變化的心衡。她想象著自己應是要躲開的,可沒有躲,也躲不開只要她還選擇將這一雙手抱緊著他,不肯松開這個需要她來溫暖的身體,不肯棄他獨受寒凍。
“不用”沈鳳鳴清淺的呼吸吹在她的鼻翼,“有你在什么都不用”
只是這樣一駐足。所有的燈火都黯淡了。所有的風聲都消逝了。冰涼隔著重衣滲入她還偎住他的胸口,冷冽從唇舌深沁她的咽喉和心肺。她沒有防備他是何時也伸過了一只手,像怕她脫逃般將她牢牢把在自己身前整個身心,只要一瞬間,就都已是他的氣息了。
她閉著雙目,不敢看他她不能想象,默許了他這般親吻而毫不抵抗,和曾被他觸摸過脊背,到底哪一個,才更叫人無顏以對;而她自此往后,又該怎樣裝作一切還與過去一樣
若不是連自己都走不穩,沈鳳鳴一定是要將秋葵抱起來,抱回東樓去的。
不過現在,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地,由她半扶半抱著,踽踽往回走。
近了庭院,他還是耍了個心眼,說起去東樓上看看凈慧師太可在要她看看自己眼下情形,可有什么辦法快點好轉。事實上凈慧知道的當然不會比他多,縱然她內功深湛,可對于幻生界的蠱毒,也沒有什么應對的法子至少不可能強得過他身上的幽冥蛉毒。可秋葵不疑有他也是她這一路都神思恍惚,不曾細想,便與他上得東樓來。沈鳳鳴與凈慧打過照面,果是并無良策,也只能少作走動,早些休息,如此一些意料之中的言語罷了。
兩個出了凈慧的門,沈鳳鳴轉手便進了秋葵屋里他的本意原就在此。“師太說了,少作走動,早些休息。”他十分憊懶,“南樓我是走不過去了。借你這里睡一晚。”
秋葵想了一想,“也好吧。就算你回了南樓,我也必是一樣要看著你的。”
沈鳳鳴沒料她應得這般一本正經,一時倒覺沒趣。他這一晌發寒發暈,強撐回來實已極限,唯一能做的便是倒頭就睡,不過是不舍她方才這一番難得的親近,口上不肯打住罷了。可秋葵他實有點難信,秋葵幾時也變得了這般狡猾他不信她聽不出他的意思,卻竟學會了“以進為退”
他自不會就此認輸,便不客氣。“這是你說的。”當真上前往她床上一躺,拉開她衾被蓋起,暗自覷她反應若要比拼面皮之厚,秋葵當然是萬萬比不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