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鳴回頭,看見夏琛從衣襟里,慢慢而顫顫地摸出一封信來。
“不用尋了”
沈鳳鳴只一瞬便明白的確不必尋了。夏琛出門時自然絕不曾帶著這封信。他一定也明白玉佩不是落了,而是被人拿走了。拿走他玉佩的人,甚至還有余裕往他衣襟里塞了一封信,若不是他下意識在身上尋摸玉佩,大概至今還絲毫不知。
他三兩步便走回來,“給我,我來看。”
“我我自己來。”
夏琛沒有容誰反對,用最惡的揣測與最大的小心撕開信口,展開那張信箋。信卻好像沒有什么特別機關,那上面空無一字,除了角落里以金色燙著一個小小的東水盟旗符號,散透出一種無聲的譏嘲。
“東水盟。”夏欽先出的聲,“東水盟是來示威的了意思是”
“意思是能放一封信在這里我們都沒一個人察覺,若當時想要動手,琛弟早就”夏珀頓然止住話頭。
沈鳳鳴沒有言語。他自問要如此這般在夏琛身上一取一放并不是做不到,但夏琛不是只有一個人他大多數時候都在眾人眼皮底下,今日不過是那短短片刻離了自己眼界,有人能在那么轉瞬之間就尋到機會,耐心、眼力、手段都絕不尋常,必為同道高手無疑。
他看向夏珀。那短短的片刻疏失,是因夏珀拉住自己聊了會兒天。他是夏琛堂兄,想來應非有意,可誰又能十二分確定夏珀沒有問題自爺爺輩就分家的堂兄弟之間未必便那么親密無間。
冷汗還是自脊背流了下來。東水盟手段如此,適才當真可以要了夏琛性命去;昨夜失蹤的魯守、王松柏,是否也是接到了某種示威、警告所以退縮,甚至他們沒有夏琛的好運氣,在某種疏失之下,已被人不留痕跡地抹去了
他總覺得此間應有些什么熟悉的東西在,可是一絲靈念如浮光掠影,稍縱即逝,他仔細去想,卻又失了蹤跡。
夏琛從最初的顫懼中冷靜下來,坐在桌旁,手中捏著空空如也的信箋,盯著那一個刺目的東水盟旗形狀。
“好得很”他忽咬牙道,“我還愁不知去哪里找回我的玉佩來,既然東水盟自己認了”
“少莊主,現在失了玉佩事小”萬夕陽不意他如此無畏,不覺勸阻,“對方手下看來有能人,還是從長計”
“失了玉佩如何事小”夏琛握緊那信箋,“要威脅我,單放這一封信便夠,可卻還取走我的玉佩那便是羞辱我我若不去索回,回了臨安,如何與我爹,與君黎大人交代”
沈鳳鳴聽他提到君黎,不免道“君黎”
夏琛看他“這玉佩是當初君黎大人所贈,我將我爹臨走時留與我的隨身佩玉同他交換,便視他此玉亦如家傳之重,時時佩戴從不離身,如今方至建康,就被東水盟大剌剌取去,沈大哥說,若換作你,是不是也定必取回,總不能就此怕了,灰溜溜回去等我爹、等君黎大人知道,等他們來替我出這口氣”
萬夕陽等倒是曉得個中故事,唯夏欽父子大為驚訝,“你的意思是這塊玉是夏琰給的你將夏家莊傳下的玉佩贈給了黑竹會”
夏琛早知這些叔伯兄弟對夏琰十分不屑一顧,聞言也不意外,只猶自捏著信箋,那紙已皺作一堆,“有何不可”他咬著牙反問,一時甚至忘了長幼。
夏欽還待說什么,沈鳳鳴已道“夏前輩也不必擔心,莫忘了拓跋教主這兩日也該到建康了。有他臂助,我想那東水盟主必要忌憚幾分,我們要取回玉來,也非不可能。君超也稍安勿躁,我們為今之計,先尋一處安定所在落腳,萬勿分開,待見了拓跋教主,再商量那些。不管這玉佩是君黎的也好,是君超的也好,總之取它回來總是沒錯。此番來建康,可不就是為了掙個面子么”
他說的在理,夏欽只得罷了。
夏琰的提親隊伍,此時也已走了大半日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