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鳴見程方愈深思未語,只道他在醞釀什么回答,嗤笑一聲,正欲再開口,北窗忽然“嘩”一聲洞開,卻是風聲嘯然,將這未關嚴的窗子一下推了開來,一陣冷氣倒灌進屋里,肆意游走。
“起風了。”離得最近的夏珀走去欲待關窗,沈鳳鳴已猛然搶到窗口。起風了北風再大,也不會從里向外推開了北窗去。他警覺向外看了眼,一目先已見窗欞格隙里多了什么東西。
“咦。”夏珀也看見了。陰云蔽天,日色已昏,但還是能看見格隙里的是裂開的兩塊璧玉。“這個是”
昏沉天光下的玉塊失去了原有的清透感,只剩灰蒙蒙如無有了顏色,但他還是猜認出來這應該是夏琛昨日丟失的那塊玉佩。它從幾乎是正中的地方裂為了兩半,斷口處一點點渾濁的淺白,仿佛昭告著這玢璃之創,怕是再無修復完好的可能。
“哎,沈兄”夏珀還沒來得及回頭叫夏琛,沈鳳鳴已從窗口掠了出去。適才適才那個昨日拿走了玉佩之人就在窗外。他在窗外不知耽了多久而自己和這一屋子人竟都并未有覺,這個人他一定要見見。
夏琛追到窗邊,可窗外,已沒有沈鳳鳴的影子。他將兩瓣斷玉拿起,冬日的冰冷觸在手心,沒有了玉的溫度,只剩下寒意,與一點點未知的不祥。
夏琰沒有想到,單一衡還在自己手中,單疾泉便會這般毫不猶豫地吐出“放箭”兩個字。
身體驟然繃緊,他在準備應對箭雨到來的提氣間想明白了。單疾泉太了解他了,他算準了他不可能傷單一衡,非但不能,甚至還會在箭雨到來之時保護他。而保護單一衡,大概會令得他用出更多的身法,消耗更多的氣力。
不過是故伎重施,玩弄人心
“單疾泉”他想說話,可第一批箭矢已至。大概連那些弓箭手都不曾料到單疾泉會突然下令,故此先至之箭參差,夏琰一手勾住單一衡,一手將頭頂雨笠取下,風雪飄搖之中,雨笠如幻作無數面盾,在他與單一衡身形轉動間,揮舞遮擋射來的惡意。
有力穿透了雨笠的箭并不多,但事發突然,單一衡還是呆了一呆,并未回過神來。“你可知道,無意就是因你這般自以為是才死的”他聽見夏琰在步法終于能稍許停頓的間隙續完了要說的話,“你自以為深諳他人心思,以為全天下人都可被你利用,正因為此你才失去了無意,你今天莫非還敢篤定我真不會殺一衡”
他茫茫然間不辨夏琰的意思,恨恨然道“你殺我,你有本事殺了我,就像你們害死我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