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理由大概也只有他說得出口,曲重生差一點要被他氣得笑了。三十已道“盟主不用太擔心,有那六個人作榜樣,明日大會之上,相信剩下的也不敢再說三道四。”話雖好像是寬慰的意思,語氣還是淡漠漠的好似并不關己。
這道理曲重生當然也用不著他來教。幸好三十頓了一頓,又補了句,“我其實還有個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曲重生還能抑了不快好端端問他,也不知是當真涵養深,還是有什么顧忌。
“青龍教來的不是拓跋孤。”三十道,“來的是左使,程方愈。”
“程方愈啊。”曲重生的語氣仿佛有些變化,又好像沒變,“你確定”
“我確定。”三十道,“此前不是也聽說臨安黑竹會的夏琰與青龍左先鋒單疾泉的女兒一直在一起,正約定了這幾日去青龍谷提親。不管他是真心假意,黑竹會頭領到訪拓跋孤若想留在谷中以防萬一,也說得過去。”
曲重生沉默了一會兒,似在思索。三十仿佛不大喜歡這般干等著浪費時間,便道“盟主沒別的吩咐,我先走了。”
“三十。”曲重生叫住他,“走可以,不過再替我做一件事。”
三十不語,等他發話。
“來的既然是程方愈你不肯動夏君超,我不逼你換成程方愈可好”
三十似乎遲疑了一下,沒有便答。
“若來的是拓跋孤,我倒有點為難,約摸真要你做什么,也太冒險了些。但是程方愈應該還是十拿九穩吧”
“好。”三十這回應下了。“我去安排。”
曲重生便揮了揮手,“你們今晚歇一歇也好,明日都要打起精神來,不要誤了我的事。”
三十沒有回答,只是在暗影里向他躬了躬身。
從屋子里走出來,外面還有些天光,能辨得出屋檐的陰影。
不過幾個仆丁已經開始在院門口掛起大燈籠。三十似乎不太喜歡這種半陰半陽的光亮,瞇了瞇眼,皺眉離去。
他走的是小門,外面是一條狹窄的小巷,那種因過狹而照不到天光的昏暗感似乎才令他感到最為舒適。今晚當然是沒有月亮的了。他知道天只會越來越黑,所以他感到越來越愜意。
直到有個聲音從檐上發出來。
“他叫你三十”那聲音道,“新名字”
三十站住,分毫慌張也沒有地抬起頭,望向聲音的來處。屋檐上的人不知何時坐在那里的,背景是正在愈變愈暗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