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而前,迫得程方愈不得不退至桌沿。“無言以辯了”他最后一次將匕首抵在程方愈喉心,連呼吸都變得顫動,“你躲在青龍教這么多年,可曾想過今天也會落在我手”
程方愈只余苦笑。“你既恨我如此,那就動手,還等什么”
沈鳳鳴卻沒有動,只有牙關緊咬,咬得面容都變得猙獰。
“還是你今日還不能殺我”程方愈道,“因為你還需要我。”
沈鳳鳴無法否認。他還不能殺他。他需要他需要多一個知道夏琛還活著的人,才有可能在送返夏琛這一途面面俱應,瞞天過海。夏家莊的同行者,臨安城的舊交好,他都已不敢盡信,唯一如今信任的魯夫人也斷不可能為此離開建康,況她若真隨棺去臨安,徒引懷疑注目。今時今日唯一能幫他的只有面前這個人只有程方愈,哪怕他是他二十年的深仇,他亦必須如此承認。
“咣”的一聲,匕首被他重重摜于地面,滑去了墻邊。“你這等廢人,現在殺你也是勝之不武”他厭惡道。“我容你茍活幾日。”
“只怕你一輩子都要勝之不武了。”程方愈卻道。“恨了我這么多年,你確定還要等”
“你以為我是什么樣人”沈鳳鳴逼近他,“程方愈,你給我聽好。你這一條賤命,我當然遲早會取,但比起現在就弄死了你,若留你能換君超一條命,別說幾日,就算容你再活十年,又有何難”
他說“又有何難”,可分明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切齒,便是這般猙惡表情反叫程方愈一時竟無言以對,良久,他方轉開身,目光尋覓到地那柄匕首,微微頓了頓,前俯身拾起。
他忽道“如果我說,我是因為害怕你可會相信”
他低頭看著手里尖刃。“十八年前的魔音,直到今日,仍足令人夢魘。只是我不敢提起這份心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