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邵宣也沒有表情。“退隱江湖這么多年,又為什么帶她回來”
交手之間,第二批箭矢已經就位。凌厲聽見弓弦拉張的聲音。風霆絕壁的守衛本就不多,拓跋孤必須要將大多數人留在谷口,此處幾乎是寄望于他一人,可他一個人,縱然武功絕頂足以以一敵百,也無法在邵宣也和數百人的圍擊下瞻前顧后。他牙一咬,飛身掠至崖壁之前,左掌右綾,揮向那一排弓手。弓箭手如何抵擋得住他的來襲,近處長弓又被他毀去十數,稍遠的也連連避讓,但更遠處,第二撥弓箭還是射出了十幾支去。而邵宣也的刀也已到了背后,“呲”的一聲,撕裂開他頸后衣袍。
凌厲回身。邵宣也還是留手了,否則以昔日“中原第一刀”的刀法,怎么還能叫他空門大露之下僥幸無傷。凌厲也顧不上這許多,抬起手來,指向山谷的方向“青龍谷于你我都有淵源,你若毀了它,心中可安”
被打亂了的弓箭手一時不敢上位,只看著邵宣也等他指令。邵宣也卻沉默了一會兒,微微垂目“起初是你叫我多照拂他。”
“是,但”凌厲搖頭,“我本擔心他在內城頗多艱難。今時今日,卻不是當初光景”
邵宣也抬起頭來,走上前去,望向絕壁之外。淡淡的陽光照在青龍谷,遠處一點點的金色,是著落了的箭矢燃起的火光。他伸手,扶向凌厲的肩“到此為止,好么”
“到此為止,當然好。”凌厲面上露出一絲喜色,“反正你也已經”
話音未落,肩上忽覺一異,一股氣息自邵宣也手握處游入,并不兇猛卻也足夠阻住了他行動。凌厲右手要起,卻終于晚了一步氣息如魚,壓鎖住他天突與璇璣。只是這么一滯在他運氣待沖開這份氣阻時,邵宣也另一只手先伸過來,掌緣向他后頸重重一擊。
“邵宣”在他說完這個名字之前,他已昏沉向下。
“我知道你不想毀了青龍谷。”他只聽見邵宣也喃喃道,“可是當年,我們又是為什么,定要毀了朱雀山莊”
聲音在片刻后振奮起“整隊就位”得令的兵士攜著剩余的完好的弓箭,重新在崖邊開始排列。
而這些,凌厲都已不知道了。
單刺刺腳步一停,面色微變“一飛,你看那是什么”
她抬頭的地方,流星呼嘯著散落向這片谷地,火焰尾跡在落地后一下子變得醒目不是一支,是十支不,她數不出多少支,近近遠遠,灼燒起這片熟悉的家土。“怎么回事”她呼道,“火矢從哪里哪里來的”
“那邊”單一飛指向北邊。“那是北邊”
單刺刺回身“風霆絕壁”
來不及想太多,她已道“先救火”距離兩人最近的一支箭射中了屋舍,她奔進去,屋里所幸并沒有人。箭上多半是有助燃的火料,落在茅草屋頂上,干燥的大風一吹,一下變得極旺。這是臘月以來天氣最好的一天,甚至有一點點暖洋洋的冬日給出幾分光影來,可現在,這樣的好天卻成了助長火勢的紂虐。
單一飛跟著她在水缸里打了幾次水,很快就發現根本趕不上火勢的蔓延。“姐,別管了,撲不了了。”他用力拉著她,拉到了上風之地。仿佛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工夫,屋舍整個被火焰吞沒,只余下濃濃的熱浪和焦味,熏蒸在兩人身體面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