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一家還真怪。”
“怪么”
“回見到瞿前輩同五五之間,倒還很是親熱,怎么好像嗯,反同凌公子與你,像是有些疏離。”
蘇扶風輕輕笑了笑“如果你的父親把你從小就帶去黑竹會那般地方,然后在你五歲時便一走了之,留下你一個人在一天天的你死我活里長大,你肯定比他們還疏離。”
“那倒也是。我爹那時還沒這般對我,我已經當他是個陌生人。”
提及他父親,蘇扶風只好又沉默了。
“凌夫人愿意再多說說關于瞿前輩的事么”沈鳳鳴將身體傾前了些。“比如他與黑竹之間,可還留著什么特別的聯系又比如既然父子這般疏離,為何還要住在一起”
蘇扶風在心里嘆了一口。她在任何人面前或都不會愿意有問必答,可沈鳳鳴這個不將她視作仇人的沈鳳鳴她終究覺得自己欠他一些什么。
“父子雖然疏離,但總還是有個母親在。”她開口道,“你該也明白的吧。”
“我正好奇。好像很少看見凌公子的母親露面,有時我都不知她到底是不是住在一起。”
“她身體不好。應該說是精神不甚好,這些年常常忘事,忘起來連人都不認識,甚或還會想象一些子虛烏有之事,有點像癔癥,多年訪醫未愈,反而日漸沉重,只有偶爾片刻清醒,所以不大見客。凌厲雖說與這雙父母都不大親近,但總也不能丟下這母親不管。”
“她是什么身份來歷”
“這你倒不必生疑。”蘇扶風道。“她不會武功,也不是江湖中人,原本是個官家小姐,大約只能說這一輩子都是給瞿安耽誤了。說來也不好聽,這種事大概當真是父子相傳,瞿安同凌厲,年輕時是一般的荒唐,也不知毀了幾個女兒的前程。若似我這般江湖里出身,本來也沒什么家世背景,倒也罷了。可若像她這樣,年輕輕丟了清白名聲,從此再回不去原本的日子,那便苦了。你想想,一個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沒成親就大了肚子,給家里趕了出來,但這孩子的爹人影都不見,她還能把凌厲養了幾年才丟下,都算好的了。瞿安呢,那會兒恐怕只十六七歲,回個頭就忘了,要不是過了幾年接了件任務趕巧在那縣城里頭,想起來還有過這一段風流舊事心血來潮去打聽了下人家,只怕都不會知道人家給他生了孩子。總算他一直是俞瑞的得意弟子,那時候在黑竹已經很有些地位,所以找到凌厲帶去黑竹,俞瑞也沒說他,還替他教導凌厲。但凌厲才五歲,可不知道這個黑竹金牌是自己爹,只天天聽俞瑞夸獎,便將他視若神明偶像,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都十多年沒見到瞿安了,還一口一個瞿大哥地提起他。若瞿安當真只是他師兄不是爹,恐怕他們之間今日反不會這么僵。”
這段往事,沈鳳鳴在黑竹會里也曾聽過一點風影,雖沒這般細致確實,倒也大差不差。反是刺刺聽了難止驚訝,掩口不言。
蘇扶風接著道“凌厲至今當了面都不大叫得出這個爹字來,倒是他母親他雖然不大記得了,但好不容易找到之后,還是肯叫一聲娘。本來我們是不必與瞿安生活在一起的,只不過凌厲的母親,旁的人都不怎么記得了,唯獨對瞿安一直念念不忘,有瞿安在時,她身體精神便都好些,所以凌厲那時候多少算是求著瞿安,才將他留下來的。他其實也想試試天長日久,與這帶了些隔閡的爹能不能釋下舊怨,不過看來,完全相處融洽還是太難了,最多也只能相敬如賓。”
沈鳳鳴猶豫了下,還是問出口來“江湖傳說瞿安曾是朱雀之男寵,這是真的么”
蘇扶風于此也沉默了片刻,方道“就我當年在朱雀山莊所見應該,是真的。朱雀待他的確很是不同,但瞿安似乎于此并不情愿。”
“所以他恨朱雀。”沈鳳鳴接話,“沒一個男人若非出于自愿能忍這般屈辱。”
蘇扶風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刺刺,似乎不確定在這個小姑娘面前說起這個話題合不合宜。沈鳳鳴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此刻,他亟望一個答案。
“假如制作假令這件事與瞿前輩有關,我只是說假如,”沈鳳鳴道,“那么他可能是因為恨朱雀,所以對朱雀唯一的弟子君黎也生了恨意,對此刻屬他的黑竹自然便有了想法。反正他與凌公子和夫人你們二位也并沒那么親近,即使知道你們與君黎關系頗深,也不必太在意你們的感受。”
“這是不是太迂回了”蘇扶風道,“以這層關系來解釋你不覺得遠了些”,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