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鳴在他旁邊,沒有出聲。以他所見,與其說朱雀想把夏君黎變成他想要的樣子,倒不如說,他本來就是在夏君黎身找那個以前的自己。他當然也并不知道以前的朱雀是個什么樣子,不是十年前,二十年前,而是更久三十年前,四十年前他只是覺得,若非朱雀投射于“明鏡訣”里的正是那個曾與夏君黎如此相似的自己,后者又如何輕易共鳴了這密訣中常人難望項背的艱深四十年,一個人可以變得再不似過去,那個少年時的自己,除了他自己,已沒有人記得了。
夏君黎或許曾試過變成朱雀那樣可是這世本就沒有誰會完全變成誰,所謂年少時的影,所謂一瞬時的共鳴,或許原就是錯覺。久識人間如朱雀,不可能不懂得這個道理,而夏君黎也終究變回了夏君黎自己,裝不成別人。其實,比起真將夏君黎逼成另一個自己,朱雀也許更想從他身看見,那個也曾年輕過的自己如果在某個岔路作了另一個選擇,最終能成為什么樣子。無所謂好或是壞,他只是想試著在另一個人身找找自己失去的東西失去的可能,才將他讓進了自己的世界。
算了,猜這些做什么呢,反正他終于還是沒能看到最后。
“我明日得走了。”他開口說道,“你千頭萬緒,準備先做什么”
“你走你的,”夏君黎將手擱在他肩,“走了就別想這里的事,不是說心放空才能想明白怎么治好秋葵,你最好是把以前的秋葵給帶回來,別的我就不指望你太多。”
“行,過河拆橋。”沈鳳鳴攤了攤手,“我什么都告訴你了,就用不我了是么”
“你只將來,別忘了來接走你的黑竹。”夏君黎道,“當初可是說好的。”
沈鳳鳴回頭,凝神看他。他看起來淡淡然,顯然不是說笑。
夏君黎卻又突然笑了“所以千萬別不回來了。”
沈鳳鳴沒有遲疑。
“會回來的。”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