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確實偏愛他。”他聽見俞瑞道,“我這一輩子教過好幾個人武功,但我肯承認是弟子的,也便只有他一個。如果當年瞿安還在黑竹,凌厲也好,徹骨也好,都休想讓我多看半眼。什么金牌,與他們哪有半分關系。”
“那我們就從頭談談瞿安。”夏君黎很適時地道,“從你第一次見他時談起。”
“第一次見他”俞瑞似陷入了某種回想,“好像是宣和二年,我那時候也不過剛剛三十,他那年大概是九歲。”
今時今夜,就在夏君黎與俞瑞談起瞿安的此刻,瞿安的身形正從臨安城百里之外的林間緩緩移至月光之下。林外等著的那人便如釋重負地嘆出一口氣來“你可算是肯見我一面。最近都找不見你人,卻原來是躲在這”
“找我什么事”瞿安略顯陰柔的面容上的表情冷淡,“上回不是說過,你我不必再多有聯絡”
“瞿前輩別這么見外。”林外人笑道,“就算是你我合作之前,咱們二十幾年舊識情誼,也一向都是自己人不是”
煦暖夜風吹動林外人的白色幞頭襕衫,月光以掠動的陰影洗拂他的面,瞿安看見他今日未加易容的臉真個是張爾雅翩翩的書生面孔。他當年只是黑竹之金牌,從未似俞瑞或凌厲那般,成為過黑竹之首領,所以與執錄家一向并無直接聯系,只有一次他偶然聽說自己當初設計的機簧兵刃“伶仃”誤殺了一個年僅兩歲的孩子,悄悄去看了看才知那是執錄家的次子。面前這位執錄家長子宋然,當年僅有六歲,所謂“二十幾年舊識”大概是從那天開始算起,可事實上,在宋然以新任執錄的身份來到臨安、上門拜謁凌厲之前,他們也只見過那一面。
“有話便直說吧。”他看起來有些不耐,像是并不想將太多時間浪費在此。
“那我就直說了。”宋然面上的笑容便也真個消失了,聲音變得沉冷,“我這頭有點麻煩,想請瞿前輩再幫個忙。”
“什么麻煩”
“夏君黎回來了,你不會不知道吧”宋然露出幾分痛心之色來,“我要早知是今日這么難對付的局面,當初就不該還推他一把。”
“那同我沒關系。”瞿安目光垂落,“我上回就說了,朱雀死了,后面的事我不管。”
“他哪算后面的事他應是上回就解決的事”宋然有點生氣,“就從那日開始,風頭便是不順,想除掉的都沒除掉,樣樣叫我心里不舒。是,朱雀是死了,但你可知道,夏君黎同拓跋孤,兩廂里沒趕盡殺絕就算了,下個月竟還要見面這一見面,若是打起來倒也好,若是竟然坐下來說話,你猜會怎么樣你難道就不想先下手為強”
瞿安靜默了一會兒“你想怎么下手”
“當然是從單刺刺下手”宋然道,“我也是沒想到,這個單刺刺,爹娘都死了,竟然還肯那般跟在夏君黎身邊夏君黎那個脾性,要不是因為有她在,怎么肯與拓跋孤活命的機會想來想去,還是得讓單刺刺死了,那兩邊才再沒有修好的可能也沒有修好的必要,別說下月,下輩子都是仇人。”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