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不是凌大俠托你在內城照拂我的?”夏君黎卻笑道,“所以你那時——全無疑慮便肯幫我。”
邵宣也沒有回答,好像倦了似的,只揮了下手,算是辭過了,徑出門去了。
屋中俞瑞聽刺刺敘講了一年未見,如何單疾泉和單無意竟都已隔了陰陽,夏君黎回來時,只見他蒼老面上此時竟也有黯然。“還是老夫命長啊,”俞瑞慨嘆著,“世事難料,能活著竟已算是很好了。”
“君黎哥,”刺刺見他,便捧起東軒門那疊錄書走過來,“我方才都看過了,邵大人說,旁的都同往常一樣,就今日下午有個戲班進來,去太子府上的,這里頭的人他不盡曉得。這戲班二十多個人呢,申時進來的,到徐大人送這記錄來還沒走,要不要去問問?”
夏君黎取過來看了看,一旁俞瑞卻忽然笑出了聲。夏君黎側目看他:“有何可笑?”
“我只是想不出——瞿安能做這種事?他這樣的人,會易容躲在戲班里?想著不可笑么?”
“他躲在朱雀山莊做個男寵,想著便不可笑?”夏君黎反譏得毫不避諱。
俞瑞面上笑容頓失,就連刺刺都忍不住拉了拉夏君黎。
“我并非說笑。在我看來,他能忍受這世上大部分人都不能忍之屈辱,能做出這世上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躲在戲班子里如何不可能?你可知東水盟那些人,一向也都喜作伶人戲子模樣的,或許正有瓜葛。”夏君黎將錄書拋到桌上,“俞前輩如果真想替他洗脫嫌疑,與我一道尋出真相方是智途。”
他還是與刺刺商議了下。戲班自不是不可疑,但此時夜色既深,去太子府實是挑事的意味過重。四門不開,戲班最快只能明早再走,倒也不必定要這個時辰欺過去,不過夜長夢多,若真是瞿安這等高手混跡其中,亦不知一夜之間會做出什么事來。他便先著了親衛之中一小隊人打著巡夜之旗號去往太子府附近留意。
話說回來——他心下明白,這一來自然也是因為張庭這事失之草率,以至于他不大好在這當兒再去得罪趙眘最縱容的這個太子,授人以柄;二來,他亦并沒有太大的把握,那戲班就定有什么問題。東軒門雖然同東宮在一個方向,可這些有資格入內城來的戲班,一向都是熟面孔,約束頗嚴,易容頂替就算可行,獨溜出來卻并沒那么容易——開四門時戲班還沒走,打傷單一衡的人又定在東軒門內等著門開的那些人之中,無論怎么想,要把這兩件事硬扯到一起都有些牽強——比適才硬指張庭還牽強,就是自己都覺得這回是自己更像那個無理尋釁的。
他另派了人去往四門,交待了倘天明戲班出去,務必嚴查細核,可心里終究還是不那么有信心,不免頹頹唐唐地在桌邊坐下來了。
“一衡還好么?”他問了一句。
刺刺答道:“沒大礙,他這會兒睡得正好。鬼使伯伯也去瞧過了,說只是有些虛,沒事的。”
“一衡……是被極陰內力所傷,以俞前輩所知,瞿安之內力,是什么樣路數?”
俞瑞聽他還是糾纏于瞿安,原本又想笑——瞿安只是天生長相稍嫌有些陰柔,但招式內力一向都與“極陰”二字沾不上邊,他甚至想象不出瞿安出手陰柔是何光景。但料想如此說又要被夏君黎搶白,不免哼了一聲:“我便說他不是這個路數,你又不信我。縱然信我,你也要說,他二十一歲離開黑竹之后,誰知道發生過何事,又學過什么新的內功心法。”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