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城誠惶誠恐:“殿下過獎了!臣愚鈍不堪,哪當得可用之才這四字?不過,下場之事,乃臣平生所愿,先前因眼疾失了資格,如今既已痊愈,自是要奮力一搏!”
“甚好!”蕭凜點頭,“還是要博個功名,孤用你們,才算是名正言順!溫公子亦是一樣!”
他又轉向蘇離,微笑道:“阿離也可將此話轉達給他!你推薦的人,我自是深信不疑!只是方才想到了溫修所作的惡,一時走神了!”
“原來如此!”蘇離松了口氣,亦笑道:“那我回頭見到了表哥,便讓他代為傳達!”
蕭凜看到她的笑臉,也松了一口氣。
剛才他心生醋意,難以自控,差一點就駁了這小丫頭的顏面,真是該打!
他怎么能因為她對自己沒有男女之情,就對她摞臉子呢?
這丫頭對他情深意重,為他殫精竭慮,生死不顧,這份情義,早已超越男女私情!
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如今卻像個婦人一般拈酸吃醋,令她尷尬難過,實是令人不齒!
蕭凜心中羞愧萬分,為少不得要多說兩句,以表內心誠摯,安蘇離顧千城之心。
他一心想要彌補,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熱情誠摯的有點過了火,與他素日里的清冷寡言十分不符,倒讓蘇離和顧千城愈發困惑不安了。
正尷尬之時,靜王急匆匆跑過來。
“阿凜,你在這里啊!”他一個箭步沖過來,拉起蕭凜的手,“他好像愈來愈不對勁了!快跟我去瞧瞧吧!”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蕭帝。
棺材中的蕭帝,此時已與常人無異,面部飽滿鮮活,就像睡著了一般,只須叫他一聲,立時便能翻身坐起來。
靜王對此惶惑萬分,壓低聲音道:“之前蘇姑娘瞧了一次后,他已有灰敗之像,可自云城出事后,他也不知是不是能有感知還是怎么的,一日比一日鮮活水靈,今日眼皮還動了動,簡直像是隨時都能睜開眼一樣!這到底怎么回事啊?”
蘇離輕嘆,將還魂塔之事簡略說了一遍。
靜王經由蕭顥一事,對這些詭奇之事的接受度,已經很高了。
但猛不丁聽到這些事,還是兩眼發直,愣怔半天,哀嘆:“這可如何是好?明日若那老東西當真復活,又有那幫使臣從中相助,阿凜,此事于你大不利啊!”
“其實吧,也沒什么大礙……”蕭凜的目光在蕭帝身上掠了掠,忽地俯下身,輕笑道:“父皇,你是不是特別想活過來?”
棺材內的蕭帝,聽到這話,臉上的肌肉竟然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靜王悚然:“他這是……聽到了?他真的要活了?”
“皇叔莫慌,活了就活了吧!”蕭凜淡笑,“其實父皇走得這般倉促,我心中也常常覺得遺憾!畢竟,父皇準備了那么多年,都還未及跟我好好的斗上一回,便這么去了,定然是不甘心的!其實吧,父皇,我也是一樣!”
他的手忽地伸出去,指尖在蕭帝頭頂的發冠上輕佻的勾了勾,“我也準備了很多有趣的事,來跟父皇過招!父皇可知道,這些有趣的事,是誰告訴兒臣的嗎?是你最信任的那幾位大人!為了保命,他們可是把你做過的惡事,全都交待得一干二凈!口供畫押,證人證詞證據,一個不少!”
蕭帝聽到這話,眼皮急促的鼓勁起來,就在蘇離以為他下一刻就會睜開眼睛時,他卻忽地抽搐了一下,那飽滿的面部,也在那一瞬間灰敗下來。
“咦?怎么又變了?”靜王喜出望外。
“還魂塔雖好,但我的引魂術也不差!”蕭凜輕哧一聲,“萬千冤魂入識海,父皇,您可知,那是怎樣的景像?”
蕭帝沒有反應,只是那面色似乎又黯淡了幾分。
蘇離那邊卻是好奇萬分:“殿下,會怎樣?”
“會非常熱鬧!”蕭凜回,“畢竟,兩條惡靈,與萬余冤魂在識海廝殺,那可是一場可怕的風暴!但愿父皇和您的淑妃能抗得住吧!不過……”
他頓了頓,忽又笑起來,“父皇,您放心,我會幫您的!不會讓您就這樣死去!您想活著,我便讓您活著!畢竟,我一直是個孝順的好兒子呢!”
“太子,你說什么呢?”靜王愕然,“既有法子讓他死,那便不能讓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