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猶豫了一下,踏空來到大司命身旁,倒是沒有坐下,而是靜靜站著。不知道為何,站在景舟身旁,她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仿佛是草木淋了一場雨一樣。
她好奇的望向身前的那道紫色身影,慵懶懶的躺在瓦礫之上,一手懷抱酒壺,一手有節奏的在瓦礫上輕輕敲打,整個人愜意無比。
此時少司命不但換了衣著,作陰陽家長老打扮,額頭之上更是佩戴了一朵蘭花,人既美且幽,立在一旁,自有一股蘭花的幽香,仿佛叫人置身于花叢之中。
景舟之前在蘿生堂見到少司命的時候,她還不是木部長老,一身衣著于他記憶里的那道身影大不相同,氣質也少了一些。
現在再朝少司命看去,記憶中的許多片段驀地浮現在他眼前紫色身影立在樹巔,一片片綠葉在她身邊飛舞。
難怪盜跖那小子,每次見到少司命都會忍不住花花口,這樣的美,且不說是多情之人,便是得道高僧,亦有可能被破了心境。
少司命不語,大司命亦是沉默,一時之間空氣安靜至極。
過了一會兒,景舟只好輕笑一聲,將這尷尬的氛圍打破。
“你喝酒嗎”
景舟問了一句連自己都覺得略有不妥的話,想他景公子亦是曾浪跡于風月之地,惹得一眾小娘子羞呼垂首之人,此時坐在少司命身旁,卻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之詞來調解氣氛。
少司命微微晃了一下頭。
“哈哈,不喝也好,同大司命一般。”景舟點點頭,像少司命這樣的靜到極致的姑娘,茶應該更適合她。
空氣又靜了下來。
景舟暗自搖搖頭,偌大的陰陽家,也就星魂那小子,話能多一點,雖然那小子說的每一句話,都叫人忍不住先要拿起鯊齒給他梳梳頭。
大少司命不必多說,月神惜字如金,東皇太一則是大道無音。
“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景舟輕笑一聲,接著道“木部的萬葉飛花流可控植物生死,掌造化之陰陽。我這座樓可是冷清得很,毫無半點生機,要不你將這樓用植株裝飾一下,讓窗邊開滿蘭花”
這座樓景舟早就想裝飾一番了,這會兒見了少司命,這份心思便忽然騰現在腦中。
這座樓雖然修得氣派,卻沒有半點自然之氣。
若是論住的環境,最佳的地方當屬曉夢住的竹海小筑。
竹林環繞,花香幽幽,兩三塊石板鋪就一條羊腸小道,四五間竹木搭建的房子。
雖說陰陽家脫離了道家,可終究是不離“道”之一字。
咸陽城內的住處雖好,景舟卻不喜歡這種浮華之氣。
少司命點點頭,雙手恰在胸前,指尖升起一抹綠光,一片片綠葉憑空出現在她身旁,聚在她的雙手之上,緊接著那片片綠葉裹著一抹綠光,朝著地面飛去。
綠葉剛一接觸地面便消失不見,自葉子消失的地方,以肉眼可看的速度,一株株植株破土而出,從下面慢慢沿著樓纏繞而來。
大司命道“這是更上一層的萬葉飛花流。”
景舟笑道“不錯,更上一層的萬葉飛花流有著種種玄妙變化。”
這種平地生秋蘭的能力,即便是景舟第二次見少司命用來,依舊是賞心悅目的很,隨即開口吟道“小立花陰十二,閣上星辰三千。暖風吹水碧連天。輕沙遮面淡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