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小二呆住了。繡金絲的袍子他沒看到,只看到了一張臉,一張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臉。這整個陵州城風月之地的姑娘加起來,在小二眼中都不及那白衣美人漂亮。反正他這輩子,是從沒見過如此嬌艷的女子,大概天上的仙女就是這樣吧。
何止是小二,便是攤子里的幾個酒客,此時也跟丟了魂似的看向外面難道白色身影。
“善意提醒你一句,那長得像娘們的人你可別惹,兇得很,小心沒了命。趕緊給爺我上酒上菜,至于錢,馬上那人會付。”徐鳳年見小二一臉豬哥樣,哪能不知道這小二心里想些什么。
十天前,徐鳳年忍不住,偷偷摸了兩下白狐兒臉腰間的春雷,差點兒讓白狐兒臉給他將胳膊卸下來。尤其是那句“你再碰我的刀,斬你一條胳膊”現在還叫他世子殿下心寒。
外面的官道上,那匹老馬悠閑悠哉地邁著蹄子,偶爾打兩個鼻響,到了酒攤子前,四蹄朝下跪了下來,叫一手捏著花生米,剛灌了一口酒的徐鳳年差點兒將酒噴出來。
“他娘的,老黃這馬還是咱們的那匹馬嗎”徐鳳年罵咧咧道了一句。那匹死馬,可是從來不讓他騎,現在馬背上換了個人,竟然比狗還聽話。
“少爺,你這是第五次問了,錯不了,那馬是咱們的馬。”老黃點點頭,一口花生一口酒,一臉迷醉。
景舟拍了拍馬頭,翻身從馬背上下來,走進酒攤,和白狐兒臉在另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酒攤中幾個人雖垂涎白狐兒臉的美色,只是白狐兒臉身前的桌上擺著雙刀,一眾人卻不敢輕易妄動,只好坐在一旁抿著酒欣賞美色。
畢竟那城內第一紈绔的世子殿下曾說過,這越嬌艷的花就越不好采摘,這碰到美人兒,得講究規矩和門路。曾幾何時,不學無術的世子殿下常年為惡琢磨出來的這句話,被陵州城內一眾膏粱子弟奉為至理。
“這陵州城是有點兒意思。”景舟輕笑一聲,以白狐兒臉這幅傾國傾城的面孔,在別的地方早有不長眼的惡少或者地痞上來找茬了,而在這酒攤中,一群人雖垂涎白狐兒臉的美色,卻始終安穩的坐著,只是靜靜欣賞。
景舟瞥了一眼不忌臟,用手抓著一把花生往嘴中送的徐鳳年,問道“叫花徐,你這是多了多少惡事,才叫這城內的浪蕩子如此守規矩”
“不多不多,整整一十六年。”說完,徐鳳年將拇指、食指放在嘴邊,吹了一聲哨子,又得意地看向景舟“山鬼,給你瞧瞧本世子的六年鳳”
過了片刻,大地毫無征兆的顫抖起來,一隊黑甲軍浩浩蕩蕩而來,黑甲軍之上,則是一只靈性十足的鷹隼。
徐鳳年手一伸,鷹隼落在他的指尖。
“末將齊當國參見世子殿下”黑甲軍為首那人翻身下馬,奔到徐鳳年身旁,跪下行禮。
徐鳳年似乎沒有聽到齊當國的話,對著景舟笑道“本世子的這隼如何”
此時徐鳳年可算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一把。
他這有靈性的鷹隼,可遇不可求。
景舟搖搖頭,“一般,雖少見,但算不上稀奇。”
“你就吹吧”徐鳳年撇了撇嘴,又看向在一旁只顧著喝酒的老仆。
這老仆也是一個愛吹牛的人,在他世子殿下認識的人中,吹牛的本事只比山鬼差一點。畢竟山鬼說的話,有些時候徐鳳年都不覺得是吹牛了,而是睜眼說瞎話。
白狐兒臉一雙桃花眼中露出異樣的光彩,輕聲道“原來叫花徐你真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