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些書,她來到陵州城后,還特意去幾個書店問了問,書店老板聽到書名后皆是一臉茫然,不知這些書是出自何處,又是何人所寫。
至于那些那不堪入耳的話,倆人更是說了不下車。要是這些話有重量,拿下來秤一秤,何止千斤
在白狐兒臉眼中,懷中抱著貓的花魁是個難得的美人,且身子豐腴,低頭不見腳尖,又腰肢纖細,可盈盈一握,是男人喜歡的樣子。即便是徐鳳年梧桐苑的一眾美婢,與這花魁一比也要差三分。她不由心道“莫非這就是他說過的男人口是心非”
魚幼薇伸手摸了摸懷中貓兒的背,柔聲道“公子乃是貴人,閱人無數,魚幼薇不過蒲柳之姿,自然不入公子之眼。不過魚幼薇自幼學舞,至今已有十多載。這舞雖無甚名聲,卻也頗為自得,不知公子可有興趣瞧一眼”
景舟笑道“來這可不就是為了看你的舞,不然這陵州城的風月之地,我可瞧不上。”
魚幼薇緩緩退出,過了片刻,她著紅裝,手持一把劍又走了進來。
隨著一聲脆響,長劍出鞘,剎那間劍光霍霍。
紅衣最動人,且魚幼薇的劍舞又極美,叫景舟不由想到了杜甫的一句話“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相比景舟的興致盎然,白狐兒臉則是索然無味。魚幼薇手中的劍,在她眼中著實無半點兒過人之處,和她的容顏一比,相差甚大。這劍法,連不學無術的徐鳳年甚至都殺不掉。只是看了兩眼,她便一手撐在桌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十八萬人齊解甲,舉國無一是男兒。”景舟輕嘆一聲,便是此時,魚幼薇手中的劍帶著一股肅殺之意急刺而出。劍一出手,魚幼薇便后悔了,只是劍以全力出手,想收回已然來不及。
“他怎么知道這首望城頭他難道不是徐鳳年,而是楚國人”難得那帶刀的女子閉眼叫她尋得了出劍的機會,可到最終,卻是殺錯了人,這豈不是要背負一份罪孽
這樣她與那人屠徐驍又有什么區別
“等殺了徐鳳年,替爹娘報了仇,自己大不了自刎。到了地下,再與他賠罪,即便是下輩子做牛做馬伺候也認了。”魚幼薇閉上了雙眼,不敢再朝前看,下一刻,她手中的劍便會將那人刺穿。
并沒有慘叫聲傳來,長劍刺出幾尺,便有一股阻礙感自劍柄傳到她手中。
刺殺失敗了
魚幼薇張開雙眼,只見她手中吹毛斷發的寶劍,被那人用兩根指頭夾住。
“下輩子太久,我可等不到,不如這輩子如何剛好我還缺個端茶倒水的人。”景舟屈指一點,一股柔勁生出,“哐當”一聲,長劍從魚幼薇手中脫出,掉在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那首望城頭的你,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魚幼薇站原地呆了半刻,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中的劍被人打掉,甚至都不能用“打”這個詞,嚴格來說是她自己主動松手放開的。
“你的心事都掛在臉上,是個人都能猜出來,我又不是傻子,猜到你心中想什么自然不難。你的性子不適合做殺手,太優柔寡斷,你這樣可殺不了徐鳳年。”景舟輕笑一聲,將地上的長劍吸到手中,贊道“劍是好劍,舞也是好舞,昔日有公孫大娘一劍動四方,若是忽略殺伐,你的舞亦不錯,雖難以動四方,但動這陵州城足矣了,以后也莫要再想什么打打殺殺,安心舞劍總比沒了性命好。這世上能殺掉徐鳳年的人,可不多。”
此時魚幼薇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沒能將這人殺死,自然也無需背負一份罪孽,只是那人的話卻叫她高興不起來。不殺徐鳳年,那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徐驍滅楚,這仇她本該找徐驍來報,只是以她的本事,想要殺徐驍,即便是再習武幾十年也難以做到。而世人皆知,人屠徐驍有個不成器的兒子,非但不懂半點兒武功,卻又好色如命,相較戎馬半生的徐驍,刺殺徐鳳年便簡單的多。即便是徐鳳年身邊有護衛,但在這風月之地,即便是護衛,也總不能時時刻刻盯著吧。
自從她被人帶到這紫金樓后,便一直盼著能殺死徐鳳年,好叫徐驍也嘗試一下喪親之痛。不知為何,一瞬間,她感覺那人說的話竟叫她生不起半分反駁的心思,便如同他說的那樣,她真的殺不了徐鳳年。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不過是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