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景舟嘿嘿一笑,自然自語道“既然這顧劍棠和徐驍都想插一手青州軍政,我便給你們送個機會,這耗費巨資打造的戰艦,損失上兩艘,靖安王這老家伙,可不好向朝中交代。青州雖是鐵板一塊,可要是死上幾個家中后輩,那些在朝中一致對外的青黨,雖不見得會裂開,但總會心里難平,露出一絲破綻,便是這一絲就足夠叫青州內訌了。顧劍棠、徐驍,你倆可不要讓我失望。”
襄樊本就是西楚重城,又因死戰不退而牽制北涼鐵騎數年之久,對楚人有著特殊意義。西楚復國后,必定要取此城,以振人心。況且此城扼守要喉,奪取了此城,楚軍便能進可攻退可守,而西楚這條病龍,便有一飛沖天之勢。只是想取襄樊,便繞不開這春神湖,繞不開這青州水師。
此番來襄樊,除了尋那號稱天下第十一的王陽明,他便是要先探一探這襄樊,最好是能挑麻煩。而只要青州內訌,青州水師派系林立,這攻取襄樊便要省下不少事。
船上一眾公子哥雖是無法無天,卻并非沒帶腦子,要說見那紫衣人揮手斬拍竿而不怕,那是自欺欺人。此時又見踩在虎夔頭上的那紫衣人神色自若,面對上千已經將弩箭搭上弦的水軍絲毫沒有半分懼色,心里不由打退堂鼓,均不由自主望向趙珣和韋韋。
韋韋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將一腳將身前擺著幾個玉壺的桌子踢翻,罵道“怕個球在青州地界,便是龍王爺也得給我盤著”
他這輩子,最見不慣兩樣東西,一是氣度儒雅風流長得俊俏的公子哥,一是比他還囂張跋扈的公子哥。
恰巧,虎夔上站著的那人這兩條都沾邊了。
紫衣人看他的是什么眼神
是看螻蟻般的眼神
他看那些賤民便是這種眼神
靖安王世子趙珣非但與其他面帶異色的世家子弟不同,臉上亦看不出半分怒色。他神色平靜,眼神深邃莫測,不急不慢將杯中酒飲完。
既然拍竿難以見效,那就全當助興,這水里的異獸,豈能錯過天才地寶有德者占之,這整個青州,除了他老子靖安王,可不就是他最有德之前他還略有顧忌,與身后老仆確認一番,以免對面那年輕人家里有個名流青史的老祖宗,別終日打鳥被啄了眼。
殺人簡單,可難免像身邊這些紈绔一般留下惡名,畢竟這些年養出來的好名聲,可不能輕易被玷污。
見識過虎夔神異,已經將虎夔視為己物的趙珣,心中殺念大起,他朝韋韋不動聲色點點頭,韋韋大手一揮,當即自船上飛出幾位灰袍人。
其他幾個公子哥見狀,一咬牙,也將自己身后的仆從派了出去,反正要是真鬧出事,天塌下來也有趙珣和韋韋頂著。
趙珣冷笑一聲,若是這些護衛能打贏自然好,打不贏也不過是費一番事,折些人。幾艘黃龍艦上還有上千兵甲,最壞的結果不過是萬箭齊發罷了,無非最后找個水上演練的由頭,將損失掩蓋過去。若是老仆走眼,真碰到什么硬點子,把韋韋推出去背鍋便是。
這青州是有個王,那是他爹靖安王,可不是韋韋的老子青州龍王。況且韋棟這些年貪贓枉法,韋韋惡事做盡,殺了頂罪,剛好可以平民意。
數十道色身影自船上躍下,有僧有道還有兩位著盔甲的人。雖年紀穿著各異,無一例外,鈞是蜻蜓點水飄逸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