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心中劍道,西蜀劍九黃,再次請王仙芝一戰”
一句話以雄渾的內力激蕩而出,霎時回響在武帝城中。
經過短暫的死寂,武帝城中剎那間又爆發出海浪般的喧囂。只聽這雄渾的內力,便值得一觀戰。
大家為啥來這武帝城一個個都奔著王仙芝去那是屁話
怕是連守城的一個個奴才都打不過
還不是為了哪天突然蹦出來一個高手,和王仙芝打上一場,好從中學到一招半式,以后多幾句吹牛皮的資本
劍九黃是誰
稍稍上些年紀的,大多都聽過這老頭的名字,是那西蜀劍皇的同門師兄弟,三十多年前,一出江湖便是指玄境,闖出了偌大的名聲。
這些年過去,即便是劍九黃寸步未盡,也依舊比天下九成九的人厲害。
乖乖,了不得,今日有幸,又能見到一場約莫驚天動地的大戰。
虎夔踏水而行,背甲生紅,如金烏劃空,一道火線趕在劍九黃之前,燒到了武帝城城頭。
城頭上并排著幾個神情凝重的奴仆,兩名持劍,一持刀,一持槍,一抱琴,皆是當年輸給王仙芝的江湖高手。
武帝城向來沒有國法,只有王仙芝立下的城規。在這里,管你什么皇帝老兒還是王侯將相,誰的話都不管用。想要挑戰王仙芝,要一步一步打上去,不然是個人都要見王仙芝,還要這些守城奴做什么
這些年來,除了李淳罡,可曾聽說過有人能叫王仙芝出城而戰曹長卿之流不也得一步一個腳印進城
“老黃,今日便不搶你風頭了,送你送到城頭,剩下的交給你的九劍了。”
“用劍的不畏天地,不敬鬼神,以攻代守,一往無前,天即便是塌下來,我也要拿劍給它戳出個窟窿。”
霎時間城內劍吟如嘯,柄柄插在劍鞘中的長劍似歡呼雀躍,似與老友重逢,雖未出鞘,卻吟唱如龍,有無數劍氣沖天而起,遇云斬云,遇氣斬氣,十里長空,一如瀑洗。
不到百字的話不長,聲也不響,卻字字重逾千均,滾滾如雷,炸響在一個個劍俠兒腦中。城中萬人心神一震,胸中似有千萬語破體而出,陡升千百丈豪氣。
甚至有白發蒼蒼握劍者,老淚縱橫,“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嘴唇顫抖道“練了一輩子也沒練出個名堂,為什么還要練劍幾十年前見老劍神一劍蕩風云,一劍斬乾坤,這輩子雖沒練出個名堂,但能握著劍,死也值了”
背匣老黃腰挺如松,道了一句“是這個理”
五個守城奴心中恍然升起大恐懼,眼前這手中無劍的紫衣人,開口吐出那句字字帶劍的話時,幾人便感覺天真的塌了。
“去”
一聲輕喊,卻叫無數人屏住呼吸仰頭而望。只見那半空中的紫衣人屈指一彈,豆粒大的水珠凝聚于指尖,剎那間水珠連顫五下,一分為五,脫指而出,幾乎是同時,傲然立在城頭上的五個奴仆,身子癱倒在地上。
坐在內城少有外出的白發老人,抬頭望了一眼天,推門而出,一步一步凌空虛度。
臨海豎著一樓,整棟樓空無一人,唯有樓頂立著一青衫文士裝扮的儒雅男子。俊雅不凡的中年男子朝內城上空望去,衣衫襤褸的老仆背后劍匣大開,五柄造型古樸的長劍先后離匣而去。
“有意思,這漫天劍勢,竟然叫劍九黃的劍心再上一層,這幾劍,已經有些天象的風采了,雖然逼不出王仙芝的真本事,卻也叫王仙芝正視了,不然以他傲然的性子,可不會從城內踏出。”
“那紫衣騎虎夔的,應當便是在那一劍破甲六百余,敢視離陽朝廷如無物的人了。這份實力,足以幫到大楚。西楚龍氣仍在,只是欽天監不敢承認而已。都說大局已定,西楚無法成事,他手中的劍能不畏天地,不敬鬼神,我曹某這西楚落魄子,手中的棋便不能”
“只是小公主又在何方”
一壺酒下肚,仍是蓋不住青衣儒士臉上的凄涼。
武帝城中另一處樓頂上,立著倆人,一男一女,男的著青衣,亦是文士打扮,女的容貌平平,格外棱角分明,眉宇間有一股殺伐英氣,只是卻雙目閉合,似盲人一般。
青衫客感概道“劍九黃已經出了三十四劍了,招招劍意浩然,可即便是這樣,也沒碰到王仙芝的衣袖,劍離王仙芝兩丈余,便無功而返,這天下第二人,委實不是虛名,不至東海,不知武道之遠。翠花,你說我要是練到王仙芝這地步,還需要多久”
叫做翠花的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