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當山上時,他雖與這龍虎山上最不像天師的老道有過一面之緣,但僅僅憑借一張嘴,曉之以情,動之以《金瓶史》,卻換不來這本牛鼻子老道認為是絕學的秘籍。
甚至他連徐鳳年這禍害都搬了出來,趙希摶雖是對這滿肚子壞水的紈绔子弟怕的不行,只是死活不松口,揚言無非就是去北涼王府談論談論《素女經》,無非就是他這幾十年的童子身不保。
反倒是《太上洞玄律》,牛鼻子老道約莫是對這些鬼畫符的玩意看著頭痛,聽說他要翻看,二話沒說便屁顛屁顛送了出來,說是還當初在武當山上時,他護佑自己免遭北涼世子毒打的香火情。
最后還是因這老道對徒弟上心,想用虎夔磨練徐龍象的拳腳功夫,這才松口,否則他也無緣見識這《大夢春秋》的玄妙。
慕容姐弟連同青鳥則被他留在了龍虎山下的逍遙觀,這老牛鼻子雖然看著不正經,卻是個正兒八經的老好人,青鳥幾人留在那破的漏雨的道觀,也算是安全。
至于腳下這簡陋的竹筏,是他用一貫錢從那摳搜的老道手中買的。
又往前滑行了一段水路,景舟隨手合上那本被武當、龍虎山這兩大門派公認為最晦澀艱難的道教典籍《太上洞玄律》,淡淡道:“軒轅家的人果真霸道,只是這水路憑甚就要讓給你們?就憑你們的船大?”
軒轅青鋒本就對這些沽名釣譽的讀書人厭惡不已,除了之乎者也,滿嘴仁義還能作甚?
他那窩囊廢的爹要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大房也不會落到被人欺壓的地步。此時再聽到竹筏之上那人囂張的語氣,她頓時火氣上竄,咬牙切齒道:“就憑我手中的劍!”
原本那些讓路議論的船家,見軒轅家的大船猛然加速,均搖頭嘆息,這些讀書人一個個大道理倒是懂不少,可咋就不明世道呢?到了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還真以為讀書人可見官而不跪?
好漢不吹眼前虧,給軒轅家的人讓個路,能少一斤肉不成?
咋這些個讀書了十多年書的人便不知這理?
后面吃了虧,還不是要低下頭說軟話,甚至告罪求饒,何苦來哉?
這下到好,惹到軒轅家的小姐,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指不定就要落在江中喂魚了。
景舟望著那與男子著裝無異,臉上英氣十足的女子,如何猜不到她的身份?
整座徽山,唯有名似男兒的軒轅青鋒罷了。
“丫頭人不大,脾氣倒是不小,這要是在旱道上,是不是你抬手便是一劍?”景舟朗聲而笑,江兩旁一眾船夫聽的清晰可聞。
娘咧,這書生還真是不怕虎的牛犢子,竟然敢對軒轅家的小姐說這種話。
在劍州,軒轅家的小姐可比那些郡主還威風!
這下子那書生恐怕是連全尸都留不得了。
軒轅青鋒火冒三丈,勃然大怒。
這王八蛋的書生,真以為軒轅家的鞭子不抽讀書人?她上一次被人當眾調侃,還是三年前在綿州游玩。若非那日她身邊沒帶侍衛,那倆衣衫襤褸的王八蛋跑的又快,她一定要將這倆混蛋打得滿地找牙!
那倆混蛋她抓不到,還抓不到這近在眼前的酸書生?
她身后的幾名軒轅扈從紛紛抽刀把劍,面色猙獰,其中一人按耐不住,叫喊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現在大爺就讓你去水里喂王八!”
這時江上異變突起,仿佛平白起了一場狂風,原本不算急湍的江流,霎時涌動起來,兩層樓高的大船劇烈晃動,如同有千百只手在兩側來回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