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指玄境的軒轅敬宣瞪大雙眼,只覺雙肩之上似有泰山,身子如何都挪動不開,只能眼睜睜瞅著那兩根手指點像自己。
兩根手指點在他眉心一觸即離,軒轅敬宣微微失神,摸了一下額頭,并無變化,只當虛驚一場,他這具似佛門羅漢一般金剛不壞的身軀,無懼刀劍加身,又豈是兩根指頭能傷到的?
軒轅敬宣當即大怒,想要痛下殺手,猛然胸口一痛,隨之經脈似要炸裂開來,眼前一黑,身子撲倒在地。
就這么死了?
軒轅青鋒怔怔望著眼前的那具尸體,腦子一片空白。
軒轅敬宣不管品行如何令人不恥,可畢竟是貨真價實的高手,怎么眨眼工夫就死在自己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爹手中?
軒轅敬城七竅微微流血,想要伸手去觸碰妻子,卻始終沒有那勇氣,嘆了一口氣,又轉向景舟,道:“青鋒以后還要多需公子拂照。”
景舟猜到了這書生的心思,十之八九是要打算孤身前往牯牛降,當即罵道:“屁話,有你這當爹的在,我又何須我這外人來扶照?你雖不懼一死,可這終歸是一條岔路,以你此時的實力,不過是沒有根基的長生真人境,殺軒轅敬宣足夠了,可對上軒轅大盤,勝負不足五五。”
軒轅青鋒回神過來,身子一顫,不可思議道:“你想要上大雪坪殺老祖?”
咳嗽不已的書生只是笑了笑,沒有作答,唯有眼底滿是溫柔。
“曹長卿信中沒有與你言明?”景舟眉頭皺了皺,這書生雖讀了遍三教中書,卻是個認死理的。若是軒轅敬城上了大雪坪,強行將自己提升到陸地神仙的境界,與軒轅大盤同歸于盡,他豈不是白跑一趟?
徽山上軒轅家的百年基業雖厚實,在他眼中卻比不上這只差一步便能邁入儒圣的王佐之才。
見妻子自始至終不肯多看自己一眼,軒轅敬城微不可查嘆了一口氣,道:“信中言明了,只是敬城如何肯叫公子攤這渾水?雖勝負不足五五,但我有把握殺死軒轅大盤。以前不敢死,我死后,她母女該怎么辦?所以我一直在等,直到公子托人送來那封信。”
“將這家掃干凈,以后青鋒和她娘,再也不用受委屈。但求今日之后,公子助青鋒掌控徽山,之后公子以青鋒為傀儡,大可將軒轅家的勢力,納入掌中。”
二十年前見妻子進了老祖宗的房他無能為力,二十年后終究黃天不負有心人,他讀書也能讀出一個天人感應來。
他讀春秋大義,讀道家無為,讀佛家慈悲。
軒轅敬城要讓這老祖宗知道,他所謂的三教貫通,狗屁不通!
雙修證道,實是旁門左道!
既然軒轅大盤想要證大長生,他便要這老祖見識一下,何為大長生!
景舟罵道:“通通屁話,你死了,你這媳婦兒,能獨活?讀了半輩子書,讀懂了春秋大義,唯獨沒讀懂女人心。她與你賭氣,不瞧你一眼,你就不能多看她兩眼?
“她不允你踏進這院子,你就當真以為自己不能踏進?她若是不在意你,又為何爬上軒轅大盤的床,卻對軒轅敬宣視而不見?”
“軒轅青鋒以女兒身,想要成為徽山之主,名不正言不順,即便是你安排妥當,總歸還是剩下不少令人棘手的事,這徽山上下,對二房、三房誓死效忠的可不在少數,我即便是能拂照軒轅青鋒一次兩次,又如何能拂照她千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