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收云斂,地面重歸肅靜。
鳳字營遠遠候在一旁,弩箭上弦。
呂錢塘、舒羞、楊青風三人則是圍在徐鳳年身旁,警惕四周。
被九斗米老道從地上扶起來世子殿下,張嘴便是一口血,將一身白袍染成猩紅色,觸目驚心。
九斗米老道面帶愧疚,那少女殺手行刺世子殿下時,他便候在一旁,奈何那少女出手太快,他眼睜睜看著那笑呵呵的刺客,一刀手刺進世子殿下的后背,若非有世子殿下有麒麟寶甲護身,使得那刺客刺淺了三分,刀手再進一寸,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姜泥扭頭看了一眼,世子殿下強顏歡笑,只是配上那副蒼白的臉色,怎么都叫人放心不下來。
“活該,死了才好!”姜泥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那張汗水淋漓的臉。
“他娘的,你小子屁事真多,不在床上折騰靖安王的妃子,練練假把式,跑到這里做甚?覺得那婆娘老?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個舒羞?只看不吃,你小子不憋得慌?”被打斷興致的老劍神,低罵了幾句,將手中的古劍霸秀隨手一拋,古劍在空中轉了一圈,恰巧插入盧白頡雙手環抱的劍鞘內。
舒羞急忙低頭,避開獨臂糟老頭的目光。
這老頭嘴里吐的最多的便是那大刀寶劍鐵棒,這些時日下來,即便是她這修煉過《白帝抱卜決》、知曉一十八般武藝的女巫,都怕的要死,唯恐這為老不尊的劍神想看那“潔白如雪,蘇軟似棉”,若是真如此,那她可就要去做一次貞潔烈女了。
景舟瞥見徐鳳年背后血透衣衫,問道:“被呵呵姑娘傷的?”
“呵呵姑娘能從馬腹下鉆出,能從水中跳出,能從城門空洞里跳下,就為了買我命的那一千兩黃金?”徐鳳年推開魏叔陽的手,凄慘一笑。
他不是沒和呵呵姑娘說過,給她幾千兩黃金,讓她別玩這貓捉老鼠的游戲了,可這不是玩竹枝就是扛著向日葵的姑娘不理睬,他世子殿下除了郁悶,還有什么辦法?
打?
除了李淳罡,他身邊的護衛,還真沒一個能打得過呵呵姑娘的。
殺?
呵呵姑娘一擊既退,從不戀戰,渾身上下跟魚一樣滑不溜秋,即便是鳳字營的箭雨,都無法傷其分毫,等鳳字營和舒羞、呂錢塘幾人成合圍之勢,呵呵姑娘人又早已不見。
徐鳳年就想不通了,呵呵姑娘一有機會便不知疲倦刺殺于他,難道真是為了錢?總不成倆人有深仇大恨?
這世上和徐驍有愁的人多不假,可跟他徐鳳年有半個銅子的關系?
要刺殺也得去刺殺徐驍才是!
李淳罡倒是再未口吐驚人語,人來到徐鳳年身邊,一手抓起他的脈搏,目光落在徐風年眉心的深紫色印記上,嘀咕道:“你小子還真是走狗屎運,失血體虛還騎馬折騰,王重樓的大黃庭被你這么一弄,又多吸收了兩分。”
“大黃庭到了四重,可開竅穴六十八,體內氣機連綿不絕如江海,融會貫通,不僅可以一氣上黃庭,還能兩氣生青蓮,生生不息,你小子這才算是練出那么一丁點兒名堂。”
年輕時仗劍橫行于天下的老劍神,對這些王侯子孫,在很大程度心存不屑,這些靠家族祖蔭庇護的浪蕩紈绔不值一提,一個個吃不得苦,惜命怕死,又多數沉迷于溫柔鄉,想要在武道上有所建樹,無異于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