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出這句話來,若是他不點頭,北涼世子會不會惱?
也許等進了城,徐鳳年將她按在床上發泄一番,一刀捅進她的身子。
想著想著,靖安王妃雙臂撐著臉放在腿上,臉色微紅朝一襲卷簾看去,透過縫隙,依稀可見一道身影。
青鳥駕車,景舟坐在一旁,手里拎著一桿子,桿頭掛著兩束高粱和幾串松香草。
景舟自言自語道:“這樣馬不就跑的快些了?只是這黑豆沒法串起來,不然車速還要再快上幾分,按這速度,不出一個月,便能到楚國故都。”
青鳥笑了笑,很含蓄,卻很知足。
景舟瞥過頭去,道:“青鳥,往后咱們便住楚地了。”
青鳥“嗯”了一聲,“公子去哪,青鳥就跟到哪。”
景舟見青鳥睫毛抖動,哈哈笑了幾聲,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低聲道:“春秋九國,最好是西楚。”
一直留意車前的靖安王妃猶豫了一下,問道:“公子是楚人?”
青鳥看向公子,眼中亦是充滿好奇。
對楚國,公子似乎有著一種別樣的情愫。
“我是書外人”,景舟輕笑兩聲,又道:黃士龍一張嘴叫春秋興亡,風雨飄搖,叫大楚可歌可泣。罪不在君王、罪不在臣子、罪不在百姓,中原文脈正統,傳有大秦帝國的承運之璽的大楚,怎么就亡了國?”
青鳥皺眉深思。
十二萬重甲大戟士,六萬重甲鐵騎,數十萬青壯,舉國上下同心,卻一連三敗。
有劍仙御劍而行,有儒將用兵如神,有讀書人以天下為己任,西楚星河燦爛不輸天山。
可,依舊沒能轉變鳳凰城上豎投旗的敗局。
靖安王妃輕聲道:“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景舟哈哈笑道:“狗屁的天意,天上神仙有幾人可算神仙?一群竊命之人,可沒資格替天而言!十八萬人齊解甲,舉國無一是男兒,西楚國滅,幾十萬青壯不答應,曹長卿不答應,黃三甲,你說呢?”
蒼老的聲音自遠處傳來:“西楚復國與否,與老夫何干?”
道路一頭出現兩道身影,靖安王妃透過卷簾縫隙看去,一黃衣小姑娘拎著竹枝走在前面,后面是一只大貓,大貓后面是一老頭。
待到近了些,裴南葦看的更清切,老頭不僅發髻凌亂,衣衫破舊,臉上還沾滿了泥土,仿佛在田里滾了一遍,只差拿個破碗,就能去城門口蹲著要飯了。
這就是名聲震響春秋,算無遺策,收官無敵的黃三甲?
裴南葦正在沉思,恍然又瞥見這名聲大的嚇人,甚至在不少人眼中是神仙一般的老頭,小心翼翼跟那拎著竹枝的少女商量道:“閨女啊,以后在外人面前,給老夫留點顏面好不好?老夫都這么一把年紀了,就別打臉了。”
黃衣少女“呵呵”一聲,盯著這曾和她做過買賣的男人道:“喂,你要走?”
景舟笑著點點頭,問道:“一千根簪子,丫頭一起?”
呵呵姑娘歪著頭,似乎是在想一千根簪子有多少,黃三甲急忙插言道:“閨女啊,不能去,曹長卿現在還惦記著老夫的頭顱,想要割下來去祭奠西楚的先皇。”
景舟呵呵一笑,道:“世人只知儒家多年不現圣人,卻不知你黃三甲若非苦苦壓制境界,早已入圣,非是神仙,卻更勝神仙。滾滾天雷都噼不死你,曹長卿就能摘掉你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