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難看:“此行吉兇,卜算結果……一片混沌!卜算不出來么?”
一般來說,如曹孟、劉昀,這般變數、劫氣風云際會生成的蛟龍,大氣運加身,天然屏蔽卜算。
尋常源法真人、乃至玄域大能,都卜算不出。也就方銳憑借著一絲借來的面板位格,可模糊算定。
而反王命格,真要說來,次于天定蛟龍一籌,等而下之,就更不可能屏蔽他的卜算了。
可現在,這種情況卻偏偏發生了。
“此中必有大外力干擾!這也驗證了,為何饒州陰陽顛倒,蛟龍困頓,反王崛起……”
方銳目光閃爍:‘能施加這般大外力的,不是大虞朝廷,就是……大黑天!’
‘前者,自不必說,擁有各般先天至寶,真正激活之下,對某人加持,屏蔽我的卜算并非難事;后者,就更不必說了,乃是世界大劫,手段詭異莫測,不可揣度。’
‘是哪一方呢?’
他摩挲著下巴:‘大虞朝廷的話,似乎沒必要這么做,原州、饒州的天定蛟龍,都沒見有多重視,更不用說一個區區反王命格了。’
‘所以,更大可能是大黑天?!’
“若是這般,就有大麻煩了啊!這意味著,大黑天在想辦法加速‘開門’。”
當初,方銳借著四象令,以先天至寶‘混沌四象幡’對天地進行卜算,得到的結果,還有五到八百載的時間。
可那是針對當時形勢,天機怎能算盡?未來從不是一成不變的。
‘我能想辦法減少天地負面氣息產生,延緩大黑天的到來;大黑天自然也不甘寂寞,在尋找破綻,加快對洪虞界的滲透。’
‘這個宇文黯,就是大黑天的出招么?’
“多事之秋啊!”
方銳驀然發出一聲嘆息:“連反王都能操控,大黑天對此界的滲透,恐怕已經到了一個極為深刻的程度。”
他暗自猜測,或許正是因為世界意志沉睡,大黑天才能如此肆無忌憚。
“此事,我本不想管,可若不管,只怕引發大亂子……就怕,某天一覺醒來,世界就變成了詭異風。”
“罷了,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該出手時,還得出手啊!”
“況且,此事既是危機,又何嘗不是機遇?我在原、涼二州搞事的劫運點,都點化劫妖黑鷹,分散隱藏起來了,這次若能挫敗大黑天陰謀,或許能大大縮短突破玄域之境的進程。”
方銳下定決心,思索對策:‘聽聞宇文黯在神木府城,此人身上有著大古怪,那里多半是龍潭虎穴,魯莽去找宇文黯,是下下之策!’
‘此人與饒州天定蛟龍劉昀,兩者天生相克,我拿了劉昀的青霄劍,算是一張底牌,可這還遠遠不夠。”
“知己知彼,方可百戰百勝。”
方銳目光閃爍:“神木府不能去,不過,未嘗不能側面迂回,去宇文黯的起家之地看看。”
“嗯,宇文黯的起家之地,乃是平湖縣,我若此去……”
卜算結果:小吉。
“在那里,可能有所發現嗎?那就去吧!”
……
午后,平湖水粼粼波動,反射出炫白的光,猶如大魚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爍。
一個青衫模樣的讀書人,帶著個身穿襦裙的可愛女娃,站在湖畔。
正是方銳、辛雪兒。
他并沒有高來高去,乘坐紫羽鶴直入平湖縣城,而是打算從附近摸底,全面了解一番,這個反王命格宇文黯起家之地的平湖縣。
“要過湖不喲?”艄公悠長的聲音傳來。
“過湖的。”方銳答道。
于是,艄公撐著船槳,駛過來。
方銳帶著辛雪兒上船。
這船逼仄,并不寬廣,上面除了艄公,還有一個有些姿色的婦人,以及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娃。
她們稍有些瘦弱,臉上卻并無菜色,顯然沒有經常挨餓。
“船家,這年歲,還能過得去啊?”方銳隨口聊天。
“我們撐船的,還不就這個樣么,苦啊!太陽曬、大雨淋,一輩子沒個根,也虧得這平湖浪小,不比大江大河……也就是今年這般年歲,比田里刨食的好一些,總是有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