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沉吟少許,開口道:“不如,就為一糧草主簿吧!明日履任,每日巳時(上午九點)上差,酉時(下午五點)下衙,一旬可休三日。”
“善。”
方銳頷首的同時,心情莫名古怪。
合著,這真就是:人在曹營,朝九晚五?
“除此之外,我當贈道長以金銀、宅院、仆女。”
曹孟自然明白,這般之事,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不必……”方銳正要拒絕。
“道長還是收下吧,大丈夫來此世上一遭,豈能不享受一番紅塵富貴?”
曹孟大袍一揮,回首問道:“我加魏公之日,身處殿前,文武拜倒,回至堂后,金銀為器,美人如玉……道長可知道我當時說了一句什么話?”
“什么話?”
“吾今日始知魏公之貴乎!”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大笑。
身后,曹孟麾下文武,目光奇異。
曹孟大勢加身,身有王霸之氣,自是一番難言之風采;方銳卻絲毫不弱,如云縹緲,如湖寧靜,深不可測……
相較之下,在場其余人杰,皆是遜色何止一籌矣!
……
辭別曹孟。
“你為何要接受那人征辟?”
虞云瀾突然問道。
近日來,她上清身感悟紅塵,幾無進展,反思之后,覺得自己是該心態主動一些。
另外,對這個問題,也確實疑惑——虞云瀾可是知道,西南三州蛟龍在方銳眼中不過棋子,如今為何要在曹孟手下當一個糧草主簿?
“要想立體看得一方勢力全貌,須得從高層、底層兩面。高層方面,我自有布置,可以得悉;底層方面,亦須察知。”
方銳目光一閃:“如此,才可觀察其隊伍的純潔性,是否順我心意。”
“底層觀察,非得接受征辟?有官,即有責,豈不拘束?”
虞云瀾想起,本尊身為天心玄女,紫霄閣首,權力極大,卻也責任極大,束縛神京,無事難以外出。
“有些東西,不進入其中,看不清的。至于拘束?”
方銳搖頭:“能拘束一個人的從不是什么外物,而是……心。若我有朝一日,突然不想干了,那便掛印而去,曹孟能奈我何?”
他心境頓悟后,處世更為坦然,隱隱有種‘從心所欲,不逾矩’之感。
“心?”
虞云瀾眸光閃爍,若有所思,忽然又問道:“不如意又如何?”
這是指先前的觀察曹孟勢力。
“若有小錯,當須微調,盡快掰回;若不可逆轉,病入膏肓……”
“怎么?”
“那便推倒重來。”
“如此豈不可惜?”
“瓶瓶罐罐,砸碎了再來嘛!”
方銳輕輕一笑:“須知,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彼時。
旭日東升,燦燦如金的陽光越過千山萬水,映照著那張恍如少年的臉龐,自有一股寧靜與自信,晃得虞云瀾微微失神。
……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