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永興和姜宏連在另一邊談生意,同一張桌子形成兩個話局,誰也不干擾誰。而韋俞明雖然坐在父親旁邊,耳朵卻豎起來,聽著姜母和季陽這邊。
比起生意,韋俞明更好奇姜母說些什么,尤其是她怎么跟季陽很熟似的。他以前去過姜家幾次,姜母可從來沒跟他聊過,也就跟大哥韋俞雄說過兩句。
僅僅兩句話而已,韋俞明一直覺得姜母是個不喜歡跟小輩聊天的人。但她今天卻主動坐到季陽身旁,跟他聊了這么久,盡管話語有些刻薄,韋俞明依然很羨慕。
“要是她也來教訓我兩句就好了。”韋俞明竟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要看透一個人的想法何其難,便是季陽也不知道,姜母到底什么意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姜母什么話都沒說,僅僅是在他“提價”的時候皺了皺眉頭。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涉及到女兒的問題,姜母立即變得刻薄易怒,像個菜市場大媽一樣。
第三次見面,是在這場飯局上,姜母展現出了智慧高雅的一面。而此時,姜母突然對季陽表現出了一點興趣,連談話也變得有耐心了。
季陽并不知道,姜母之所以對他感興趣,正因為他是一個市井小民。別忘了,姜氏夫婦也是白手起家,之前姜母說過,她跟著姜宏連的時候五萬塊都沒有。
但僅僅是個市井小民還不夠,季陽還是一個有關系,半只腳踩在上層社會的門檻上的市井小民。只要他再努力努力,就有機會跨過這道門檻。
所以姜母才跟他聊這些東西,盡管話語依舊刻薄,卻不是單純的損他。而是像之前姜玲一樣,帶著一點激勵和啟發的味道,大概想看一看他能否咸魚翻身。
季陽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道:“菜沒涼,這酒卻越喝越不是滋味,舌頭都是苦的。”
姜母見他在那裝老成,還學她的語氣說話,心里覺著季陽很好笑。在她看來,季陽到底還是一個小毛孩,話語之間透露出叛逆的性格。
如果不涉及姜玲,她對季陽那件事并不是很在意,否則當時又怎么會一聲不吭。后來知道季陽竟然跟姜玲是好朋友,姜母才表現得激動了一點。
再見季陽跟韋永興和東海一桌吃飯,姜母有點好奇他的小秘密:“季陽,你那個古董應該不是傳家寶吧,能不能告訴我哪里來的?”
季陽瞥了她一眼,隨口胡扯:“撿的。”
姜母很懷疑他是不是專門搞古董的,否則怎么會搭上東海,于是稍微坐的近一點。季陽聞到她的香水味,心里有點不自在,而姜母則試探著道:“我丈夫很喜歡收藏玉器,你要是還有的話,可以賣給我們。你拿去古玩街多不方便,萬一被人盯上容易出事,我們可以出高價。”
季陽心中一動,差點就被姜母試探出來了,因為她的提議的確不錯。但是季陽還搞不懂她,不信任她:“又不是石頭,上哪再撿一個。”
姜母看出他不信任自己,心里有點生氣:“年輕人,跟長輩說話的時候就不能客氣一點嗎。就算跟外人說話,也應該看著對方,或許你覺得這些細節不重要,但別人卻會很在意。”
季陽有點不耐煩,轉過頭看著姜母道:“您非得拐彎抹角地說話嗎,我聽著頭疼。”
姜母也看著他,輕輕一笑道:“我看你之前跟我頂嘴,好像很喜歡這套,怎么覺得煩了。既然你不耐煩了,我就直接問吧,你的古董是不是黑貨?”
她之所以這樣問,主要還是季陽跟東海有關系,而東海是黑社會。所以姜母便猜測,季陽很可能是走私古董,作假或者盜墓之類的。
姜母甚至懷疑,季陽賣給她的鼻煙壺是不是假的,還是剛從墓地里挖出來。這么一想,姜母覺著很不放心,于是想問個清楚。